“以前没真的经历过缺钱。”闻又夏和他一道在边缘坐下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是太在意有没有下顿。去南桥之后不一样了,闻老师、冬冬……房子,医药费,学费,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以为你会走。”
“总是想,他们一个老了一个还小,再等几年吧。”闻又夏反复摩擦着左手的茧,“时间慢慢地过,生活也稳定规律了,可能真就渐渐地安于现状。但偶尔看到路边经过的小孩背着吉他,会想,我难道要这么过一辈子吗?”
邱声抬起手想环住闻又夏的后背,但只宽慰般地一拍他肩膀。
“没事儿,反正那些‘家人’不要也罢。”
他把自己视作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的独行侠,前者因为家里早就和他互不待见,而后者,邱声想,朋友总会最终都有自己的归宿,他不可能将希望全寄托在他们身上。
闻又夏没对这句话做任何表示,他静静地和邱声一起看黯淡的大屏幕,忽然说:“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也去过类似的汽车影院,在东河。”
“是吧,在滨海那边。”
“没车进不去,只能站在最外面蹭着看……好像是乱世佳人吧。别人看我们觉得好可怜,我看你,又觉得好开心。后来自己在南桥,路过了很多次电影院才想起,我们似乎统共就一起看过那一场电影。”
邱声保持缄默,四下忙碌,无人在意他们这个隐秘的角落。他偏过头,试探着去靠闻又夏的肩膀,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告诉他:我现在也和你在一起。
“我告诉闻老师,欠他们的不管还没还清我都不还了。这几年都绕着他们转,我现在还是想为自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