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延带着沈宗钺去压马路,因为这里地处市郊,所以路灯比较昏暗,走到村公所的时候,还能看到出来跳广场舞的大妈。
褚延一边走一边对沈宗钺说:“我读小学的时候,这条路还是泥路,道路两旁种着很多高大的树,都是野生的,后来修路的时候,砍掉了不少,没修路之前,这里很难打到出租车,从外面打车回家,司机也不敢往这里走,因为很多不良少年会趁机打劫。”
说到这里的时候,褚延又想起了一件事:“我读高中那会儿,一次下晚自习回来晚了,天空下着小雨,我从刚才我们出来的那条小巷子走回家,因为巷子太黑了又没有路灯,我就被一个人跟踪了,我以为他是我堂哥,所以掏出钥匙的时候还特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谁知他冲我跑过来,我等来的不是我堂哥,而是个打劫的。”
“然后呢?”沈宗钺问。
褚延继续说:“他叫我不要动不要喊,我当时还挺害怕的,就死命挣扎,他就用手捶我的肚子和手臂,后来时间久了,他也没抢到我的书包,大概是害怕有人出来,就跑了。好在那个人手里没拿刀,不然我估计就嗝屁了。”
“现在想起那件事情,还是挺后怕的。”想想自己也是大胆,那个劫匪想抢书包就给他呗,书和教材没了还可以再卖再去复印,要是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沈宗钺的表情因为褚延的话变得凝重起来,他说:“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褚延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在外面逛了一圈,两人就回家洗澡休息了。
第二天,吃完早餐后,褚妈妈就让褚延带着一些瓜果几只鸡去叔叔伯伯家,他们这里的习俗是结了婚的人回到家,需要拿些东西去其他长辈家里,不然会被村上的人评头论足的。
褚妈妈怕褚延和沈宗钺两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跟着一起去了。
褚延不太喜欢和叔叔伯伯家的人打交道,因为他爸爸行四,当年爷爷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俩老的一有什么事情就叫他爸妈去做,就村上的水田和茶山,他们都是要最好的,特别是大伯家,那个抠门的大伯娘还拿走了两人份的茶山,就因为他们是老大,水田也是要最好的那份去,小叔因为年纪小得爷爷奶奶宠,所以分到的东西都不比大伯的差。
总之,他们这个大家庭,好的东西都是那叔叔伯伯先分,他爸爸因为最早先从村里搬出来住,最先住的楼房,所以老人总喜欢特别照顾那些日子过得清贫的孩子,也因为这样,所以两位老人有什么小病小痛,都是叫他爸妈出大头。
后来叔叔伯伯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就跟他爸妈说什么,以后他们家也断后了,所以干脆把他爸妈手里的那份茶山和水田拿出来分了,毕竟等以后褚延老了,说不定还得指望他们的孙子养老送终呢。
当时褚延听了这些话,要不是他爸妈拦着,他真想跟那些人大吵一架。
他那些堂兄弟姐妹也没什么学历,都是读完大专,有些只读了职校就出来打工了,也是特别喜欢贪小便宜,更有几个是好吃懒做,靠赌博为生,没有独资了,就想方设法骗父母分家,好把分来的田地卖了钱继续拿去赌。
当然,这些都是自家的事情,褚延并不打算跟沈宗钺说。
褚妈妈也看得出来自己儿子不高兴,便劝说道:“反正一年就见一次的,你就忍忍吧。”
褚延点点头,然后看着开车的沈宗钺,说:“宗钺,要是一会儿叔叔伯伯他们找你帮他们忙,你保持沉默就行了。你知道的,每个家庭里,都会有几个奇葩。”
沈宗钺猜得出褚延的意思,便点点头。
褚延又看了一眼方向盘的车标,心想就应该开他爸那辆小货车来的,这辆库里南似乎有点招摇了,主要是家里小孩儿多,要是被熊孩子划花了车身或是弄坏了车子的那个地方,那些人估计也不会赔偿修理费的。
褚延问褚妈妈:“妈,我们只是送完东西就走了么?”
褚妈妈说:“嗯,反正晚上他们还要去我们家吃饭的。”
听到褚妈妈的回答,褚延也就放心了。
没多久,车子终于开到乡下了,他叔叔伯伯一直住在村子里,那三兄弟俩在老房子前面建了一排房子,褚延让沈宗钺把车子停在晒谷坪那里,然后三人个拎着一袋瓜果和一只鸡往坐落在半山腰的叔叔伯伯家走去。
半山腰不高,走十几米就到了。
褚延他们分别把东西都送到了几位长辈家中,然后简单地介绍了沈宗钺的身份,并交代他们晚上去家里吃饭后,便不再多逗留,直接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