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虞双突然发现,记忆里总让他不太敢接近的父亲好像老了。他发现虞诚的鬓边有白发,发现自己的身高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赶上虞诚了,虞诚的怒视、怒吼,也没有曾经像山一样、像雷一样那么令他恐惧了。

虞诚是什么时候老的?

不知道。虞双心想,或许在我小时候这人就是这样的吧。他没变,是我变了也不一定。

虞双耸肩:“他是我男朋友。上次不是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吗?我有男朋友,就是他。”

虞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大家都喜欢他。他长得老帅了,演过很多剧,说不定你还看过其中一部呢。”

虞诚:“你平时说说也就算了,你——你还真敢交个男朋友,还是娱乐圈的?我和你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

虞双语气未变:“没啊。虞家三代都只有一个男丁,奶奶和我妈都死得早,所以你和爷爷寄希望于我,巴不得我赶紧找老婆生孩子,将来继承一下虞家家业……这些我都记着呢。”

虞双毫不收敛,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都记着,可、是、我、就、不。我的性取向改不过来的,你们就放弃吧。”

虞诚大口喘气,显然被他气得不轻。

“我真是……我是倒了八辈子霉,生你这么个孩子!”

虞双盯着地面:“是啊,我也觉得你挺倒霉的。”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好像总有那么一道尖锐的刺,总会在父子说话时出现,一端扎着他爸,一端扎着他。

这个问题对于虞双而言,其实不难回答。

是在他妈妈死后。

他妈妈死后,他和虞诚之间再没有那个缓和他们俩关系的人——而且死去的女人变成了一堵带刺的墙,无论是虞诚还是虞双,一旦触碰就会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