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是顾忻尔帮阮优租的,陆观潮猜他一定有中介或是房东的联系方式。

陆观潮在顾忻尔家里毫不意外地受到了一场冷遇,赵家的佣人拦着陆观潮不许他进门,陆观潮在赵擎家里一阵上蹿下跳,差点和佣人动起手来,又是好一通折腾,动静闹得太大,终于引得顾忻尔从楼上下来。

顾忻尔不想见陆观潮,陆观潮自然也清楚,他是阮优的好朋友,现在阮优在跟自己闹离婚,顾忻尔帮着阮优租房离开陆观潮,可想而知在顾忻尔那里,陆观潮并不是什么好形象。

但陆观潮顾不得那么多,阮优的状态很不好,陆观潮必须要看看阮优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陆观潮没想到顾忻尔会这么无情,他跟顾忻尔说了好半天,说得口干舌燥了,顾忻尔还是不为所动,连赵擎都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陆观潮冷静点。

“观潮,你也别急,有话好好说。”

赵擎自然是偏帮着顾忻尔拉偏架,他这话说的也没什么用,陆观潮满腹火气腾地烧了起来,但他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问赵擎:“赵总,今天要是你老婆跑了,明明也找到人了,却见不着面,你还能像劝我一样冷静点吗?”赵擎尴尬地笑了笑,陆观潮冷冷地说:“将心比心,赵总,谁都不知道哪天谁会遇到同样的情况。”

陆观潮说完这话,赵家的客厅里陡然安静了一会儿,而后赵擎说:“忻忻,跟陆总好好说话。”

顾忻尔不甘不愿,但他到底不敢忤逆赵擎,裹着睡袍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从台阶上走下来,站在陆观潮面前翻出中介的电话号码。

“陆观潮,我如果是你,我真的没脸再去骚扰优优,你自己瞧瞧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儿,亏得优优以前还想为了你去做什么换腺体的手术!你真不值得!”顾忻尔说着,仍然难掩愤怒,看陆观潮记下电话号码的手顿住,顾忻尔立刻便把手机收回口袋里,而后狠狠翻了个白眼。

陆观潮迟缓地抬起头,他感觉喉头发紧,漫天的懊悔山呼海啸般向他席卷而来,他头脑嗡嗡作响:“什么更换腺体,我怎么不知道?”顾忻尔怒了,声调立刻提了起来,他质问陆观潮:“你不知道?你还敢说你不知道?优优为了做手术,连暂停发情期的药都用了,最后不是被你送进医院了吗!”眼看着陆观潮脸色越来越差,赵擎将顾忻尔拉到身后,低声道:“忻忻,好了,别人的事,你少说几句。”

顾忻尔仍旧不满,从赵擎身后探出头来指责陆观潮:“陆观潮,你要是不喜欢他,你何必这么折磨他,折磨过了,你又说你不知道,你可真不是个东西!”顾忻尔到底没这么骂过人,骂完了,他又连忙把头缩回赵擎身后,赵擎反手怕拍他的屁股,让他乖一点别再瞎说话。

而后赵擎对陆观潮说:“观潮,电话已经给你了,你先试着联系联系,不过天也这么晚了,你……”赵擎的客气话还没说完,陆观潮已经转身离开,他走得匆忙,只留下一个焦急的背影。

赵擎只好转过身拉过顾忻尔,捏着他的鼻尖道:“好了,要你帮忙的人已经走了,现在我来跟你算算账,怎么这么不听话?”顾忻尔吐吐舌头,轻巧地从赵擎手中挣脱,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楼上去了。

陆观潮的车停在赵擎家门口,他要上车时突然停住,扶着车门茫然地望向四周暗沉的夜色。

夜色渐深,陆观潮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是去找人打开阮优的房门,还是去医院问问阮优的情况,又或者是回到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家里,看看阮优留下的痕迹?陆观潮感到很茫然。

沈良是陆观潮的世界里高高悬挂的白月光,陆观潮仰望追逐,都是想要离沈良近一点,而当陆观潮终于不再围着沈良转的时候,他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一直滋养自己的雨露,早就干涸了。

不像是沈良带给陆观潮那一瞬间的惊喜和触动,阮优对陆观潮而言是温和、沉默、柔软,是润物细无声的,所以陆观潮无知无觉。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阮优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再习惯阮优的不在。

原来习以为常的,才是无可取代的。

陆观潮盲目地开着车,不知不觉又开到了阮优家楼下,陆观潮下车,正是夜色深沉的时候,霜寒露重,陆观潮打了个寒颤,他仰头望向阮优家的窗户,灯还亮着,陆观潮的心又提了起来。

阮优痛苦的哭声仍旧在耳边回响,陆观潮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苦和懊恼。

陆观潮身边有许多朋友都是商业联姻,陆观潮自己的婚姻不是,但其实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