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计较我和你父亲半生忠胆被践踏,我可以不计较背弃我们的人依然身居高位容光显赫,我可以不计较我们在异国背负的骂名在母国也不得昭雪,我可以不计较我粉碎在盘山道上的半副躯骸……但你父亲洒在我身上的血,还没有干透,他最后喊着你名字的声音,还在我耳畔盘旋。”
“你要真那么非他不可,等我死了……随你……”
林素的神情和语气木然而平静,纪寒川跪在母亲面前,痛不欲生。
后来纪寒川走出房间,看到在门口神色踌躇惊疑不定的纪宁生,他的眼底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冰冷憎恨。
纪寒川一字一句,不曾扬高音量,然而字字见血:
“哥,这么多年,我不曾对你不起过,你口口声声要我幸福,可你今天做的这一切,把我的幸福彻底葬送了,你记住,如果我被毁掉了,这不是顾珩北做的,是你造成的……我不能原谅。”
……
顾珩北死死地盯住纪宁生,如果目光可以化作一种实质,那么顾珩北的眼睛一定已经将纪宁生片成寸寸碎骨,直至灰飞烟灭。
纪宁生露出一个惨烈到极点的笑:“现在你知道,小川为什么那么恨我了吧?”
“纪宁生!”顾珩北攥紧的手指咯咯作响,狰狞的青筋爬满额头,太阳穴上的骨棱鼓点般剧跳,此刻他胸中满腔的暴怒和愤懑不是为自己和纪寒川的四年分离,他指着纪宁生,声音尖锐得几近破音,“你知不知道小川妈妈死里逃生,身体和精神都已是强弩之末?你告诉她这个事实,你让她的余生怎么过?!”
“我没有办法……”纪宁生抱住头,强烈的悔恨就像冰凉的毒|液注射进血管,渗透进四肢百骸,“那时候国会一直不放弃对小川的调查,他出席了至少三次听证会,和伊万卡结婚是一劳永逸的方法,你们顾家又那样对待小川的爸妈……你们怎么还能在一起?顾珩北,如果当时你就知道这些事,你扪心自问你还能跟小川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