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冉修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情绪,他抬头看着医生:“他有多大的概率能活?”
医生有些不忍心:“按他的情况百分之五十左右,而且就算手术成功了,也不会恢复到以前,他会失去很多身体机能,包括肢体运动、吞咽、言语等功能障碍,你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秦冉修应了一声,在手术单上签上秦冉修的名字,写了一辈子温和飘逸的字,在这一刻,凌乱的不成样子。他叹了声气,这还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在宋今安的手术单上签字,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却写的那么丑,宋今安见到了,不知道会不会笑话他。
“如果”秦冉修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实在不行,也不要强求,我不想他最后还要遭罪”
医生愣了一下,一时间并没有理解秦冉修的意思,一般亲属在手术室外面都是要求医生尽最大的可能,他却是让医生不要强求,“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林燃叫住转身离开的医生,他问道:“宋爷爷他本该今天白天就可以出院了,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会突然脑出血?”
医生说:“既然是突发性的,就是我们不能预料到的,这和他身体怎么样没有关系。”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林燃扶着秦爷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此时此刻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看着一直站在一边的江野,叫了他一声:“江野。”
“嗯?”江野回过头来,看着林燃,一觉醒来酒劲早过了,他现在只是有些茫然,为什么宋爷爷会突然这样。
“你能回病房倒杯热水过来吗?床头柜上有保温杯。”
“行,我去。”
手术室在三楼,病房在五楼,江野上了五楼回到病房之后,先去卫生间洗个脸,刚刚一阵兵荒马乱的,清醒是清醒了,就是觉得脸上被蒙了一层什么似的,有点难受。他抄起冷水就往自己脸上扑,揉了两下之后,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才发现他的手指上好像有东西硌着脸了,伸出左手一看,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是把戒指戴自己手上了?
不应该啊,江野手撑在洗脸池边想了想,他刚刚在病房里醒过来的一瞬间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喝了酒,可是自己怎么回到病房的,还真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江野盯着手上的这枚戒指想了很久,脑袋里才浮现出昨晚喝完酒之后的一些画面,其中最深刻的,就是自己双膝跪在林燃面前,给他戴上戒指的画面。
“操。”江野撸了一下自己的短毛,自己这他妈真的是酒壮怂人胆吗?清醒的时候克制着,喝醉了之后就直接求婚了?
这步骤跳的也太多了吧?林燃是怎么回答他的?忘了,不不,是他妈自己睡着了,根本没有等到林燃的回答!操了。
江野拍了一下洗手池台面,还想想些什么,他明明记得戒指已经戴在林燃手指上了,怎么会又在自己的左手上?这段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索性不想了。他觉得不该耽搁下去,毕竟宋爷爷还在手术室里,他得赶紧回去等着。
江野抹掉脸上的水珠,转身出了卫生间,去床柜上拿保温杯,杯子里本来就有热水,江野拿着保温杯就出了门,在等电梯的时候,他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摘掉了,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把戒指放进了口袋里。
电梯在三楼停了下来,江野出了电梯走到手术室门外,把保温杯递给林燃。伸手来接的时候,江野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看见了一枚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燃没有在意江野的目光,他现在心里焦急,担心里面的宋爷爷。
他没有外公也没有爷爷,从在孟家巷生活之后,宋爷爷和秦爷爷就像他的亲爷爷一样,对他好,宠着他,教他很多东西。林燃知道他俩是把他当亲孙子对待,他又何尝不是把他俩当亲爷爷一样对待,宋爷爷在里面生死未卜,万一有什么,秦爷爷该怎么办?
林燃紧张的抓着秦爷爷的手,眼睛直直的盯着手术室的门,随后才想起刚刚指使江野为什么去拿保温杯,他把杯盖打开,递给秦爷爷:“秦爷爷,喝口热水。”
秦冉修摇了摇头,没有接过林燃手中的保温杯,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术室,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对林燃说:“让你外婆过来一趟吧。”
“秦爷爷”林燃慌张的看向秦爷爷:“手术才刚开始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