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便宜了这个时候过来的陶浩然,他轻轻松松地开门走了进来,走到床跟前,低头踢了一脚床。
连诺慢慢睁开眼睛,往上看着陶浩然。
陶浩然笑得露出八颗牙齿,“哟,这不是我们的大班长连诺吗。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谁欺负你了啊?谁揍你了啊?”
连诺没有应他的话,闭眼。
陶浩然脸色“唰”地就变了,他上前揪住连诺的上眼皮,“睁眼!”
连诺被迫着再度睁眼。
陶浩然问他:“什么时候走啊,东西挺多的吧,不好拿吧,我开车送你呗?”
连诺瞪着他,不说话。
“要不我帮你收拾?”
“不要欺人太甚。”连诺终于开口,声音暗哑,却一字一句。
“欺人太甚?谁欺人太甚?”陶浩然指着自己,“我吗?你劈腿抄论文的时候,我家师姐可没有说你欺人太甚啊,你诬蔑我师姐和老师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说你欺人太甚哦,你吃软饭的时候,更加没有人说你欺人太甚呢。”
连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肯定道:“是你!”
陶浩然听明白了,微笑,“就是我,怎么样?”
连诺抓住身下的床单,是啊,他能怎么样?
“哼。”陶浩然再轻飘飘地看了眼,转身走了,再不愿多看一眼。
连诺依然躺着,视线却一直死死地盯着陶浩然的背影。
莫韵女士修整了一日之后,先是与岑兮一起回了趟自己父母家,岑兮陪着一起在外公外婆家住了一日后,莫韵又去了趟岑家。虽说她与岑兮的父亲,两人已是分居状态,结婚也就是徒留一个小本子,岑家国外的许多生意,均是莫韵在管。岑然有许许多多的情人,他也或多或少地给了这些情人许多东西,但也仅此而已,家中的财产只属于他和莫韵两人。
因已提前知会过,莫韵与岑兮到的时候,岑然也在。面带笑容地亲自来门口迎接,穿着浅灰色的衬衫,看起来依然风度翩翩,性格十分好的模样。莫韵依然穿着件旗袍,今日穿的是一件浅粉色的旗袍,上面是手工绣的牡丹花,十分漂亮。她偏爱珍珠类的首饰,本就温润的珍珠,与今天这样颜色的衣服交相辉映,衬得莫韵仿佛三十出头。
莫韵坐在车子后座,司机先给岑兮开的门,不等他再来给她开车门,岑然已经走到车前,帮她打开车门。
早在车子停下的时候,莫韵就隔着车窗看到了岑然,那副面带微笑的温和模样,就跟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莫韵不由自主地心里“哼”了声,岑家的人,除了他们家遥遥,全是这个样子,装得比谁都像。只可惜她小时候还是被骗到了,一喜欢就喜欢了那么多年,嫁过来以为开始了新人生,哪料到美梦做了不到三年便破碎了。
自此之后莫家与岑家从未在任何一个公开场合中共同出现过。这个阶层里,男人花心似乎已成定律,很多女人已经默认了自家丈夫的这些行径。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本就是家族联姻,本就没有感情所在,这样也好,各自过得精彩,你玩,我也玩,只要保证自己的正统位置不动摇便行,而这些男人们也知道妻子家族的重要性。可以说,几乎每个人都是按照这种规则在生活。
但莫韵不同,她初中第一次看到岑然的时候,就偷偷暗恋他了。他们家也完全有能力让她这一生被自己的丈夫当做唯一去爱护。可当时她拒绝了家人们的建议,毅然嫁给了岑然。
莫家本就不满,但女儿喜欢,也只能如此。
因此矛盾来临的时候,莫家比谁都恨,却不忍心怪罪家中的小女儿,与岑家瞬间变成了真正的仇家。
莫韵望向弯腰微笑着伸手给她的男人,鼻子里“哼”了声,没有伸出手,轻微地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去想那些成年旧事,更不想去探究这个也已经老了的男人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而是朝岑然身后的岑兮道:“遥遥过来搀妈妈。”
其实哪里就要人搀扶了,莫韵十分注重养生与运动,身体很好。就是看不得岑然这个装腔作势的模样,做作到她这几年都不想回来。你不是要搀吗,我就不让你搀,我有儿子。
岑兮自然知道自家妈妈的想法,对于上一代的恩怨,他从来很少过问。父母之间的矛盾再多,他们却都是爱他的。他无奈地笑了笑,望向岑然,岑然也不生气,欣然地让开,岑兮扶出莫韵。
莫韵骄傲地率先往房子中走去,看都没看身后的岑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