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当然是他伟大的母亲搞的鬼。
黎儒兴的手机响起来,克里斯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在干什么?明天开庭的事你有没有准备好!?你还想不想干了,混蛋!这是我们事务所接的最大的委托,战争赔款啊!!是战争赔款,不是杀个人这种小案!你给我好好去准备!”
“好好,我马上就回去。”急忙找个借口离开十二个人视线的黎儒兴有种复活的感觉,然后拨通了安迪的电话。
“喂,安迪,是我,明天开庭的那个资料你准备好了没?不要这样嘛,你反正今晚又没事做,帮我准备一下有什么关系,我?我很忙的,我忙着跟十二个男人约会……嗯,是啊,我很可怜吧,那就这样了,明天我问你要资料,反正是初审,庭方又不准见人犯,无所谓的啦。嗯,就这样,bye~”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晴的让人怀疑天气调节系统出问题了,黎儒兴急步进入第一刑庭,等身上的汗干了,才缓步迈向庭内,这是他习惯的做法,对于仪表的挑剔让他无法忍受一身汗臭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安迪老早就等在门口,一看见黎儒兴就塞给他一堆资料,勿勿的步入法庭。熟识的法官对于少年稚嫩的外表并没有表示惊奇,下面有些家属却发出嗡嗡的议论声,直到法官一声:“带嫌疑犯。”,刹时安静的鸦雀无声。
黎儒兴低头翻阅着资料,当嫌疑犯的名字映入他眼帘时,他的思维有着一秒的断裂。
斯蒂文?冯?奥古斯汀。
他抬起头,看着法庭的黑色肃穆偏门打开,一名高个白人男子被押进来,这名男子有着深棕色头发,西藏高原大气层上空的蓝眼睛,他曾经与他在布鲁塞尔的旅馆中共渡夜晚,在罗马的西班牙台阶上吃冰淇淋,在威尼斯的飞狮城徽上放声高歌。
那名男子显然也看见了黎儒兴,他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停顿了脚步却被狱警催促着前进。
法官沉重的声音响遍整个法庭:
“现在开始审理蒋晴、麦瑞?巴克及十二名,对斯蒂文?冯?奥古斯汀战争赔款一案。”
木槌落下,撞击的沉闷声音在黎儒兴听来却如同心脏落地一般。
“斯蒂文?冯?奥古斯汀,现年23岁,本名奥斯卡?冯?奥古斯汀,从十五岁时就顶替其因病死亡兄长的资料生活,因战争罪、反人类罪、杀人罪被适格者联盟起诉,其自诉,因为兄长死于适格者移民手术,所以对于适格者怀有恨意,利用其家族在欧洲巨大的影响力及深远的人脉,不断策划对适格者联盟的恐怖主义活动,甚至挑动欧盟参与‘一年战争’,战后被欧盟引渡至联盟受审。”
随着安迪熟悉的声音,黎儒兴原来想知道的一切都被解剖出来,放在冰冷冷的法庭中供众人评价,他木然的坐在椅子上,作为原告的辩护律师,他应该痛斥被告的罪行,如果有必要,他应该抓住被告任何一个不利的破绽穷追猛打,污辱对方的人格,攻击对方的想法,把对方塑造成一个万恶不赦的魔鬼。
可是他却想大喊,他只是一个牺牲品,他只是欧盟交出来的替罪羊!为什么没有人能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考虑一下!?
“辨方律师请发言。”
法官的声音响起,黎儒兴反射性的站起来,按照心理战术,他这会儿应该用坚定的目光直视着被告,给予对方心理压力,表明已方的正义性,可是他不敢,他不敢去看那双蓝眼睛。
他机械的张开口,却是一句:“辨方请求休庭……”
法庭一片喧哗,法官连敲了好几下槌子才稳住了局面,随即宣布:“休庭二小时。”
休息室里,安迪没有追问黎儒兴,他搬张椅子,坐在手里握着茶发呆的同事面前。
“他就是你四年前叫我追查的那个人?”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昨天才被押来卫星城,欧盟和评议委员会之间争吵了好久才达成协议,我也是早上才看到资料。”少年没有接话,安迪叹了口气,试图劝服自己的好友,“你应该明白,他的罪行在开始就定下了,我们只是走个过场,欧盟没收了他家族的所有财产,用作赔偿,这些早就定内好了,不可能更改……黎,你不可能救得了他的。”
“今天就结审?”
“……三天。”
“这种审判速度真是快的让人吃惊。”
“因为民众需要。”
“……我不会试图去救他的。”黎儒兴喝干手中的茶,如果不这样他会觉得自己无法张开干涩的嘴,“我没有傻到去和一个国家对抗,再说,我还有爸妈和弟弟,我要是干出什么事来,他们可能永远要背着叛徒的名号了。放心好了,我不会干傻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