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苗苗眼前的状况,立即在脑子里还原了整件事,眼睛扫过她的脸,又赶紧把目光收回去,她身上披着他的浴巾。
浴巾一直遮到胸上面,只露出两道锁骨,刚刚蒸完桑拿,皮肤上还挂着水珠,程先生大概猜到褒丽疯到什么程度,叮嘱她:“你千万不要出去,我来报警。”
报警没有用,苗苗摇摇头,程先生才又开口:“我没有给过她钥匙,不管她从哪里拿到,都是私闯民宅。”他停顿一下:“她是不是去过我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他的备用钥匙。
褒丽这么生气,就是因为双方的母亲在圣诞节晚宴的那一天,说定了要先办订婚典礼,他明确表示跟褒丽已经分手,可他妈妈的话已经说了出去,大概是传到了褒丽耳朵里,那种场合几乎已经是召告了亲朋好友,她失了面子,所以发疯。
苗苗一只手按着浴巾,实在没办法在这里跟程先生解释,他还是英国人脑袋,放在国外这是要吃官司,可在国内,一扯男女朋友一点用处都没有,只会算你是感情纠纷,劝你两句让你调解,真的告她,还要说你小题大作。
程先生安抚苗苗:“冷吗?先把取暖开起来,你等等,我叫人过去,要是她安静了,你先回家。”最后他飞快的瞥了苗苗一眼,又说一句:“你要注意身体。”她瘦的太多了。
苗苗挂掉电话,外面褒丽还没安静,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么多力气,苗苗隔着门听见她的电话铃声响起,隔着门听上几句尖叫,跟着突然安静,苗苗不敢打开门,直到听见她的抽泣声。
苗苗无辜被打,反而是褒丽先哭起来,程先生的电话打碎她最后一点骄傲,她蹲着身在地上哭起来,裙子拉到大腿根,发过怒的脸看上去又憔悴又疲倦,苗苗开了一点门fèng就在门里看着她,想一想话还得说清楚:“程先生不在的时候,我才借用他的健身房。”
褒丽抬起脸来,漂亮醒目的脸上满是泪痕和不可置信,这个男人有洁癖,不光是洁癖,还有强迫症,他的书本他的茶壶和他的餐具,样样都不许别人碰,更不必说浴室。
褒丽为了攻陷他,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想搬去跟他同居,让他慢慢习惯自己,可他从不愿意自己的私人领地为她开放,她的挫败感太深,所以才又回去找激情,可这个口口声声时间没到的男人,现在却大方的把浴室都借出去。
她蹲着哭花了妆,像一下子被抽走全身的力气,这回不再恶狠狠,只是还在重复那个问题:“你跟他,睡过了没有?”
苗苗觉得她的心情可以理解,可她的行为不可理喻,不再回答她的话,看她没了力气,绕过一地的碎片拿包穿上衣服。
程先生这里损失惨重,跑步机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用了,花瓶里cha着的鲜花烂糟糟的踩了一地,漂亮的英格兰小玫瑰被踩得稀巴烂,陶瓷圆肚小花瓶摔成一片片,就连墙上挂着的风景油画也没能幸免。
褒丽破坏力惊人,怒火把这间屋子变的面目全非,而她自己也是一样,漂亮的彩绘的指甲折断了两个,手掌上被木头画框给刺伤了,一道道细细的伤痕。
苗苗没有理会她,按照程先生说的,在处理这桩烂摊子的人来之前,抱着黑狸花回了家,这只猫精明的很,看见苗苗走到门边,就跟着跳下来,无声无息跟在她脚边。
等苗苗洗完澡,换了毛巾睡衣躺在c黄上,程先生的视频电话又打过来,苗苗理理头发接起来,程先生刚要说话,就先看见她粉红色的小兔子睡衣。
“你的脸敷过了吗?”每次看见她,都忍不住把声音放轻再放轻:“我替你请过假了,你这段时间就安心在家里休息,我还有七八天就会回来的,你别过去,我找了人打扫房间,换新的锁,钥匙会直接送给你。”
他缩短了回来的时间,从两个礼拜缩到七天,出了这桩事,更是归心似箭,怕苗苗被欺负,她身边又没人靠得住,恨不得天天盯牢,一刻都不敢松懈。
程爷爷的身体好转起来,本来要陪他两个星期,可他听说苗家还住在幸福里,一栋房子拆成七八间,住在小阁楼里。
程爷爷着急,让孙子先回去解决住房问题,算一算安琪姐姐今年也要八十五了,大家闺秀委委屈屈住在那里六十多年,让孙子回去解决遗留问题,当年那些留下来的小洋楼,只要全出凭据,都能从政府手里拿回来。
要不是程先生跑了几个地方找梁安琪,还真不知道有这样一桩事,程家就有这么一栋楼,七几年落实了政策,房管局却找不到程家人,就一直挪用着,要把里面的人家迁出来,恢复旧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