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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和她在一起,他越离不开她。

她从不和他谈论他们之间的感qíng话题,她喜欢在别墅的视听室里看原版外文电影,他一开始并没太在意,自从他陪她看过一部之后,他才感觉到:她内心隐藏的深沉绝非表面的平静可以相提并论。

她看《安娜卡列尼娜》,看到安娜流产那一幕,她发着烧,双颊烧得通红,分居多月的丈夫跑来看她,将手抚上她的面颊,她挣出他的手掌,抗拒地将面孔歪向一边,安娜说:我再也不怕你了,我就快死了。

乔语晨忽然指着屏幕轻道:“学谦,你看。有死亡撑腰的人,从来都是天下无敌。”

她看《飘》,那个乱世中的佳人最后一次在风中仰望十二座橡树庄园,然后转身离开,纤瘦的肩膀抬得很高,这个姿势比斯嘉丽说过的任何语言都让人刻骨铭心。

乔语晨把这个画面定格,一个人看了很久,久到忘记了身边还有丈夫在陪着,直到他忽然抱紧她,她才惊醒,对着屏幕说了一句评论:“有一种坚qiáng,它的名字叫女人。”

那天晚上,他抱着她在别墅的视听室做爱,耳边不停响着屏幕上传出的外文对白。他认识她太早一点,但爱她太晚一点,这中间的时间差诠释了什么是人生。她有足够的时间去习惯他不爱她的人生,他却没有机会同样去习惯没有她的日子,于是当他渐渐开始真正了解她时,他不由自主开始心慌。

也许这就是爱qíng的滋味,一步,一惊心。

唐学谦永远记得灾难开始的那个晚上,有怎样令人心悸的浓重雾气。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大雾忽然弥漫,三米之外就看不清楚。

那是个周末,他没有去任何地方,和她在家过了一天。傍晚,她走进他的书房,拿走他手边的咖啡,换了杯纯净水,放下的时候忽然被他拉住了手,被他抱到了腿上,整个人背对着他。

他从背后埋在她颈间,什么也不说,只是两手仍然在电脑上不停cao作着,她整个人被他圈死在怀里。乔语晨忽然在心里闷笑,她明白,他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她做,他只是寂寞了要她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