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谢谢你,喜欢我,爱我。
“好。”徐墨凛也笑,他不再说话,握着笔,在纸面落下了“徐”字的第一撇。
他想起了他们的初见。
外公寿宴,很多年轻女孩子跟着受邀的父母前来参加,他素来不喜热闹场合,陪着外公见了几位重要客人,眼角余光不经意地往楼下轻扫过去,女孩子们发出此起彼伏的低呼声,窃窃私语着他是在看她们中的谁。
他对此类情形司空见惯,甚至有些烦躁,为她们的肤浅和无意义的争论。
直到,他留意到角落里立着的娉婷丽影,她一袭白色棉裙,黑发如瀑,垂至腰间,鹅蛋脸,白皙如瓷,眉眼不笑而弯,很舒服干净的长相,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尽管全身上下没有珠宝首饰的点缀,可她是现场所有女孩子中最耀眼夺目的,就像满园盛开的花,一枝独美,幽香盈盈,谁也压不过她
,只能沦为陪衬的背景。
相比其他人略显矜持的目光,她几乎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一眨不眨的,红晕从面颊迅速蔓延到耳根,毫不掩饰。
正如她眼里流露出的,赤诚,热烈,炽热,纯澈。
当时的她给他留下了独特印象。
“徐”字写完,初见的回忆画上休止符,“墨”字的第一竖,徐墨凛脑中闪过的是新婚之夜,她面染羞色,抱住他的画面,如果那时他没冷硬地推开她,而是抱着不放,像世间所有夫妻一样亲密结合……
他生病时,是她守在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
他胃不好,她研究食谱,学着一日三餐亲自给他做。
无论工作到多晚,她都会等他回家。
在失忆的那段日子里,他们夜夜相拥而眠,浓情蜜意,共同领略感官与灵魂的极致欢愉。
徐墨凛眼底涌上热意,笔尖不是行走在纸面,而是一笔一划地刻在他心上,血肉模糊,“墨”字的最后三笔,几乎力透纸背。
“凛”字两点,他已有些握不住笔,不受控地画出去长长一截。
只要写完这个字,他们之间就再无关系。
以后会是哪个男人有幸承接她的全部爱意?和她共筑新的家庭,生儿育女,相守相依,陪她看尽余生的好风景?
光是想想就心如刀割。
徐墨凛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她所愿地签完了名字,刚收住笔锋,一滴泪猝不及防地掉落,砸在“墨”字上,往两边晕开,冲散了墨迹。
曲鸢不由得露出震惊之色,他哭了??!
向来清冷自持,从容淡定,真实情绪深藏不露的徐墨凛,居然当着她的面……哭了。
美人落泪,眸染水光,楚楚可怜的画面难得一见,曲鸢不合时宜地看呆了,尤其是,他眼尾处晕染的薄薄红晕,肤色白皙,格外明显,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脆弱易碎的艺术品。
她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男人哭起来这么美的。
徐墨凛有些不自然地侧过脸,两根长指按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推给她。
他为了救她受伤,还没
完全痊愈,又添了心伤,而且伤得不轻,不然也不会失控落泪了,曲鸢多少于心不忍:“徐墨凛,你还好吧?”
几秒后,徐墨凛重新偏头看她,浓密卷翘的睫毛还是湿的,像是受尽了万般委屈,他似乎有很多话说,但最后只是摆摆手:“你走吧。”
曲鸢知道此时他需要独处冷静,她收起协议书,虚掩着门,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