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闻到清新的肥皂味,似乎还掺杂着别的什么气息,在狭小空间里形成了干扰,明明白白地昭示了他在卫生间里……她捂着心口,屏息凝神,摒除杂念。
徐墨凛知道她没睡着,靠得更近了些,习惯性去握她的手,曲鸢下意识地回缩,听到他说:“不是这只。”
她秒懂他的意思,耳畔热热的。
不知名的虫鸣声搅乱夜的宁静,碎石一粒粒砸入心湖,因为某个心照不宣的原因,当晚他们都没有睡好,徐墨凛天没亮就起床,拉了把椅子坐在檐下,就着头顶昏黄的灯光,处理电脑里的工作邮件。
曲鸢睡到八点多钟才醒,摸了摸旁边位置,一片凉意,她找遍屋里屋外没见到人,倒是找到了一张贴在桌上的便签纸,龙飞凤舞地写着:上午去勘探地形,尽量中午前回来。早餐在锅里,记得吃。
曲鸢从没想过他交待行程的话,会以这么家常的方式传达给她,但和他的其他举动比起来,没有显得多不寻常,正如在村里人眼中,他们是一对浓情蜜意的恩爱夫妻。
她把纸条放回原处,从锅里拿出还有余热的早餐,慢悠悠吃完。
小羊儿知道她这里有很多好吃的,熟门熟路,不请自来,曲鸢打开手机照相机,调到摄像模式,朝它招招手。
小羊儿扭腰摆臀地跑近,急刹车,将下巴压在她手心,歪着脑袋,奶乎乎地“咩咩咩”叫起来。
曲鸢加了个滤镜,把视频发到微博上,花脸小野猫:小仙女们早安,咩~
“单身太久了,看一只羊都觉得眉清目秀的,想狠狠地
rua【点烟】”
“它走路的姿势好有范有木有?!”
“摸仙堡的吉祥物吗?歪头杀!太奶了吧!阔爱到我想去吃羊肉煲了【口水】”
……
小羊儿不知人心险恶,得了曲鸢投喂的三根玉米棒,就欢天喜地地啃进肚子里了。
曲鸢饶有兴致地逗它玩了一会儿,余光瞥见木篱笆外冒出两个脑袋,然后有一束花从缝隙里塞了进来,在神秘的送花人士走掉之前,她喊住了她们,并招呼进屋里坐。
两个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皮肤晒得很黑,眼睛大大的,亮如水晶,她们不肯坐,拘谨地肩并肩站着,用害羞、满是善意的目光打量她。
“谢谢你们送我的花,我很喜欢。”曲鸢闻着野花的清香,眉眼微弯,她柔声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们你看我,我看你,好半晌后,稍大的那个鼓起勇气说:“我叫喜欢。”
小的藏在她身后,小声地接道:“我叫欢喜,是妹妹。”
喜欢,欢喜,曲鸢默念着,露出清浅笑容:“你们的名字真好听。”
第一次被人夸名字好听,还是这么漂亮的姐姐,姐妹俩开心极了,笑出满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曲鸢给她们拿了些牛奶、巧克力和糖果,起初她们不肯收,受宠若惊地推辞着,拗不过曲鸢的坚持,边向她道谢,边揣进兜里。
曲鸢看姐妹俩实在拘谨紧张,便没多留,将她们送到门口,目送两道身影蹦蹦跳跳地跑远。
徐总没分配任务,曲鸢偷得浮生半日闲,花瓶换了新水,五颜六色的野花放进去,摆到盛满阳光的窗台上,她关好门,带着相机,准备去拍拍村里的风景。
曲鸢走走停停,穿过鸟鸣此起彼伏的树林,快接近悬崖边时,她看见几只苍鹰俯冲而下,直直地撞向一棵树,绿叶翻动,一团白色物体猛地飞出。
曲鸢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只白色的鹰,通身羽毛白得似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美得
不可思议,然而,它一出现,却遭到了群鹰的攻击。
它们将它团团围住,用尖锐的爪子去撕它,用锋利的鹰喙去啄它,白鹰不甘示弱,奋起抵抗,然而终究寡不敌众,被它们压着从半空坠落地面,丝丝缕缕的鲜血染红了雪羽。
暴行仍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