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的视线里多出一只骨节粗大的手,止住了她的捡拾。

“对不起,”她听见褚臣说,“我不知道。”

“我也不该说。”

贺慕芳的眼泪砸在地板上,一滩深色的圆点,她的声音悠远又飘忽:“你……你就当没听过,好吗?”

褚臣正要说话,微信语音却又响起,是俞斐,他一回家就急忙忙地要打给褚臣:“我妈好像知道了!”

“我阿姨已经知道了。”

俞斐五雷轰顶。

“没关系的,”褚臣接着电话,眼睛却盯着贺慕芳,“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你不用在乎别人怎么看。”

大谬不然:“小猪,你还小……”

“怎么能不在乎啊!”俞斐在电话那头焦灼,“你这么优秀,前程似锦,不能让人知道你是个同性——”

“小鱼,”褚臣突然说,“我想见你。”

然后他站起身,切断了通话。

害怕吗?当然啊。他怕极了这种胆怯,这种敲碎骨头才能挖出来的深爱,血淋淋全是遗憾,随随便便就了结了一生。

贺慕芳追出去,掌中鲜血顺着阶梯蜿蜒而下,追至门口才知外面大雨倾盆,四顾无人,褚臣早已消失在雨幕之中。

想见小鱼。

想见他想见他想见他。褚臣本来就是说做就做的性子,下定决心至死方休,一撑手翻过隔开两家的矮墙。陈玉正倚着门口看雨,只觉眼角有条黑影一闪而过,再看却只有屋檐垂挂下来的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