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能对孕妇下手,想也知是何等丧心病狂,俞斐握笔的手根本制不住他,只用尽全身力气把人推到走廊外,冀盼有人搭救。
却不知这男人蹲点几天,挑好了时间,这一层的角落尽皆用饭去了,只余一个小护士满面苍白瑟瑟发抖。
俞斐只得与他肉搏,十分后悔方先没顺个花瓶当头砸下,周身上下能算作武器的东西只有口袋里的笔,狠狠扎进颈侧三角可以刺破肺尖,幸运的话会引发创伤性气胸——没有用没有用都没有用!人体的弱点他了解再多都没有用,这神经病他娘的拿着的可是刀,寒凛凛的刀,没入心脏正入脑干,一命呜呼。
这个矮胖男人一身横肉十分强悍,怒吼一声将俞斐拱开,转头就要朝梅远刺去。俞斐冲上前捆住男人腰胁回拖,被男人一肘子劈中太阳穴。
一阵震荡。
恍惚间他被揪起了头发。男人高举利刃,刀尖对准俞斐脑髓。
死亡距离他只有两厘米,正如平凡人面对一切反抗无果的不可抗力,他闭上了眼睛。
小猪……
“小……鱼……”
俞斐觉得自己被按进了水里,什么都听不真切。
或是回溯至多年前某个黏滞滞的溽暑,耳边是吱吱嘎嘎颤抖着的小提琴,褚臣听他练琴,听着听着仰倒沙发上睡了过去。
或是被窝里的喁喁细语、扰攘人群里的亲昵招徕。
或是回忆多得数不清,临死前供他垂直纵深地细掘,各自喧嚣。
他连吻都不曾给过,甚至连爱也来不及说。
他以为,他们还有很多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