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水流是那处岩洞地下河的一部分,千百年来这里的溶洞逐渐坍塌,所以形成了这部分的地上河。闻慕阳当年就是在这里被人搜救到的。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好运,才能卡在这条不知道有多长的地下河流里唯一的逃生之处。”
路星辰看着脚下的河流,不禁有些心颤,她想象着闻慕阳如果不能从漆黑一片的地下河流里顺流而出,又或者在昏迷中接着被河流带走。
“你说他是怎么从那个地狱里爬出来的?”闻慕庭喃喃地说道。
路星辰看见他似在沉思,脚步微微向后挪去,刚转身奔跑了几步就被闻慕庭一把抓住。
“你以为你能跑得了?”闻慕庭抓回了路星辰。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录音笔不是被你拿去了吗,我空口无凭又能耐你何?”路星辰暗暗在背后用力挣脱那个已经开始有些松了的领带结。
闻慕庭微微笑了笑:“你这句话只能说半真半假,你不能奈我何是真,但是依照你路星辰的个性,说你不会找我的麻烦那却是假的。你怀疑吴小妹对文娜动了手,你就能立即出手对付她,你是那种会为了自己人而与其他人不死不休的人。”
“你也曾经说过我很现实。你看我现在要什么有什么,我与你不死不休做什么?”路星辰努力镇定地道,“而且我们其实没有能力找你的麻烦,我还不想死得那么快。”
闻慕庭侧着脸看着她,在逐渐明亮的天空下,他像是在考虑路星辰话语的真实性,然后他露齿一笑:“桃乐丝,我想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
“我突然有些不忍心杀你。”他微笑着说,“这样吧,假如……假如你愿意杀了闻慕阳,我也许会考虑另一种可能。你看……我们是如此互相了解,你应该也不是对我没有好感,只要当中不隔着闻慕阳,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说对不对?”
路星辰想也不想地回答:“好。”
闻慕庭深深地看着路星辰,良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过,别对我口是心非。”
他说着就推着路星辰向着河流走去,路星辰心中大骇,拼命扭动着身体,明知道此刻山野中不可能有人,但还是大喊救命。
她心中绝望,可是没想到的是,揪着她头发的闻慕庭却真的突然被人撞开了。
闻慕阳的衣服被刮破了很多地方,尤其是脚踝处更是伤痕累累,他手里牵着戴着嘴套的阿汪,眼盲的他依靠着一条狗跟在他们的后面,也不知道摔了多跤才能追上他们。
他的样子很狼狈,但在路星辰的眼里,站在第一缕朝阳里的他却像个天神。
闻慕庭躺在地上轻笑:“你终于……还是出现了,不管我想尽多少方法,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有办法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你怎么来的?我明明系上了……”明明系上了铃铛,他还是在她诀别过后,在期望之外又在期望之中出现了。
“听不见铃铛声,难道我还听不见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声吗?尽做一些无谓的事情。”
“我哪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路星辰甩脱了缚在身后的领带,有些懊恼地还嘴道。
闻慕庭看着他们的神情,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他转头看向路星辰,微笑着说:“桃乐丝,我跟你说过,我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但是如果你今天点头,我愿意为你破一次例,替你杀掉闻慕阳,你可以把它当作……我的求婚。”
“谢谢你的诚意,可是我没有要跟变态结婚的念头。”她一伸手摘掉了阿汪的嘴套,看着闻慕庭一字字地道,“如果我对你也有愿望,那么这愿望只有三个字:去死吧!”
闻慕庭长吐了一口气:“这样……那真遗憾。”他话音还未落地,人就冲了过来,一脚就将扑上来的阿汪给踢飞了出去。
路星辰也顾不上去看阿汪的生死,紧张地在地上捡了块石头,但闻慕庭与闻慕阳应该都学过搏击术,因此她手里握着的石头几乎帮不上任何忙。
两人几番扭打之后,路星辰看见闻慕阳突然闷哼一声捂着手臂退开了几步。
而闻慕庭却微笑着把玩着手里的刀,正是茶几上的那把水果刀,鲜血正顺着光滑的利刃向下流到了闻慕庭的指间。
鲜血令闻慕庭的瞳孔泛出红色,他提起了刀:“我原本可以不动手,可是我实在等不及了。我想,从今天开始,终于可以不用再看见你了,终于……我可以彻彻底底把你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