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只拉开裤链的ivan,莫子木自然没有他那麽简便,他手脚麻利地将裤子穿好,又将衬衣塞了进去。
ivan见他穿得差不多了,才伸手握起他的手,仔细看著那只漂亮的手,细长的手指,饱满的指甲,跟略显瘦弱的手腕,这样一只手组合起来,却不令人觉得女性化,那暗藏在手心的茧子,仿佛无声地在告诉对面的人,这是一个有著艰难过去的人。任何一个有著艰难过往的人,都是富有力量的人,ivan很明白这一点。这只握在掌心当中的手,它看上只有自己的手掌大约三分之二那麽大,但是它是有力的。ivan将莫子木的食指含在嘴里,用舌尖舔了一下它的指腹,然後道:「seven,别太好强!把你交给我。」
莫子木抽回了手,在自己的衣袖上擦了擦唾沫,微垂眼帘,微带著一种轻蔑地道:「谢谢,我习惯自己照顾自己。」
对他这种又臭又硬的态度,ivan没有恼怒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在他眼里莫子木就像是一株奇异的花草,若是脾气太好,只怕早被人摘下放花瓶里了。他喜爱莫子木,不仅仅是喜爱他像花一样美丽,还因为他暗藏著跟草一样的野性,那种奔放起来,便会漫天遍野疯长的率性。
而且莫子木太聪明,若他不是那麽骄傲,有著很强的是非观念,而是变得圆滑与懂得审时度势,他就会非常难以掌握。ivan喜欢他身上这些弱点,也刻意保留著他这些弱点,并在恰当的时候加以培养。他们之间有一件事,莫子木在很长的时间里都不太清楚,但ivan却在见到莫子木第一眼的时候就明白了。
他与莫子木,是一场猎手与猎物的战争。
他们生长于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只需一眼就能准确地将两人分开。莫子木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出他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有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气质。而ivan无论再如何修饰,他的身上都会有一股浓浓的煞气,即使他在微笑,但那双深凹的眼睛,冷灰色的眸子会令任何一个靠近的人都发寒。在莫子木学著弹钢琴的时候,ivan已经在纽约第十九区凭心狠手辣而成了纽约黑帮中新出道的红人。比起莫子木的音乐天赋,ivan对暗杀与犯罪颇有心得。莫子木尽管是私生子,但却出自英国历史最悠久的贵族血统,而ivan的母亲只是一个从俄罗斯流浪到美国的妓女,自己的儿子到底该姓什麽,这位母亲一直没能想明白。
他们根本不是同类,这就像是一头狮子喜欢上了一头鹿,狮子可以将鹿吞噬,却会很苦恼如何令一头鹿爱上狮子。莫子木的出现,是原本应该两条永远平行的线一次偶然的交错。
但ivan抓住了这个一瞬,他抓住了就不想再放手。他是一个很好的猎手,极具耐心,懂得在一个恰当的时机用合适的手段去获得对方,他巧妙地规避了莫子木那种恩怨分明的固执个性,顺利地占有了莫子木,却没有触及他的底线。
ivan看著眼前这个仿佛戴著光环的少年,他觉得嬷嬷的话只对了一半,每个人心中确实都住著天使,但只有当你占有了它,它才不得不永久地住下去。
莫子木见ivan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便微皱了一下眉,转过脸道:「你不走……那我就走了……」
ivan微微一笑,站起身懒洋洋地道:「我自然与你一起!」
莫子木不知道这个曾经的黑社会大头目心里在想什麽,ivan是那种很奇怪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粗胚子,一个地道的流氓,可你很难准确地把握住他的心里究竟在转什麽念头,甚至莫子木从没见过ivan发过怒,他总是似笑非笑,但就算是大仓里最凶残的茶包也不得不畏惧他三分。
莫子木听过他用很流利的德语,西班牙语跟不同的人交流过,他甚至会用中文说话,他还会用很纯正的牛津语背十四行诗,他用低沈富有磁性的声线背道:对天生的尤物我们要求欲盛,以便美的玫瑰永远不会枯死……莫子木心中会微微一惊,微垂眼帘去聆听,可十四行诗已经被改成了很下流的东西:但开透的花朵总会及时凋零,就应把记忆交给坚挺的迪克……(dick:1美语俚语,指性器,2男名迪克)。
这个时候,莫子木不得不深吐一口气,然後快速离开,ivan在他的背後饶有兴趣地微笑。
他从没想过与ivan会纠缠多久,对於莫子木来说,ivan只是他的一次失误之下的权宜之计,尽管ivan让他有一种难以挣脱的忧虑,但总的来说,ivan并不在莫子木的整个人生规划谱中。他从未想过他的一生会与此人纠缠不清,显然就远见而言,ivan比莫子木强上不知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