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在看清江培衡狼狈犯痴的样子后哈哈大笑。他故意把手压在江培衡的大腿上,明亮的眼睛在江培衡脸上扫过,然后拉开自己这边的拉链,微微坐起来,在对方的下巴上留下一个轻浅的啄吻。

江培衡不动如山,无奈地看着秦笙。这人的手就悬在摄像头上方,明晃晃地提醒他现在在录节目,制作组可能在偷听。

等秦笙哼着小曲去穿衣服,江培衡扯开小毛巾,让闷了一夜的摄像头重见天日,“早安。”他这一头短茬不需要打理也十分有型。

谭争和他的团队在帐篷外回了句“早安。”拍真人秀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盯着监控,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手时间。

江培衡昨晚睡下的时候只脱了件外套,他先整理好衣服,左手握着瓶水,右手拎着装洗漱用品的环保袋,拉开拉链探出上半身。没过两秒,江培衡皱着眉往后退,准备跟着出去的秦笙撞在他背上。

“怎么了?”秦笙低头揉着鼻子,他还是没睡好,眼睛下方有了青晕。

“外面有条蛇。”江培衡蹲下身专注地把拉链封好。

秦笙眼瞳一颤,他上前捞起江培衡的手,着急道:“你没事吧?!”

秦笙他……手好凉。江培衡的语气有些动摇,“没事。”

“嗯。”秦笙不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他有次拍v,导演被藏在灌木里的毒蛇咬了,差点去了半条命。

江培衡用后背挡住了离得更近的摄像头,他总得留点空间给惊魂未定的秦笙。“我们是不是忘记撒防虫药了?”

江培衡把昨晚他随手丢下的那本书捡起,拍了拍封皮。

“啊,还真是……”秦笙掩饰般地咳嗽了下,他把书名读出来:“《沙漠里最常见的一百种动植物》?”昨晚上他怎么没发现这么可乐的事情,还以为江培衡带了本世界文学名著。

“你看到的蛇长什么样?”书上每一页都有彩图,两人就毒蛇那率性的长相、个头、毒性讨论起来,到后来话题已然飞远。

江培衡坐的地理位置刚刚好,他看到有人影在帐篷外晃动,估计是节目组的人过来处理潜在的威胁。他提醒秦笙;“走,应该可以出去了。”

果然,帐篷外溜达的蛇已经不见踪影。这一天的行程比较赶,先去城镇补给水和食物,再进沙漠。两人飞快的洗漱,为徒步穿越沙洲积极做着准备,比如说把纯棉内衬换成吸汗的速干衣,再把护膝、防风帽、登山杖之类的工具从车顶拿下来,成套配好放在后座。

节目组请的向导已经在外面候着了,那人高鼻深目,头发微卷,普通话掌握程度很高。听说他母亲是外嫁的北方人。两人跟向导取经学了些当地的简单方言,像是“你好”、“谢谢”之类的。钦北省的人均gdp不高,很多人不通汉语,这些方言都会派上用场。

秦笙在语言上有天赋,很快就掌握了发音。江培衡见他能流利地复述,学习时囫囵了事。秦笙发现了这一点,有些得意地站在向导身后,笑着看向江培衡,俨然是第二个老师。

“西日阿洪,谢谢你。”

因为台本规定的剪辑顺序和实际顺序不一样,为了避免穿帮,本该延后出场的向导不和秦笙他们一起走。分别时,秦笙悄悄问向导:“我想知道爱和喜欢要怎么说。”

向导西日阿洪开朗地笑了,外地人都喜欢学这个,“好,我教你。”

“等等!”秦笙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钢笔和小本子,认真道:“我把谐音记下来。”

江培衡单手扶着方向盘,在车里冲秦笙喊了句,“你快一点儿。”

“别急!”秦笙握着笔的那只手扬起来,造型复古的钢笔在太阳下一闪而过。

江培衡怔住了,祖母绿色的笔帽,银质的盘花……因为是亲手做的笔,尽管时间过去了好几年,他依然能它认出这样东西。所以生日礼物没有丢,是被秦笙自己拿走了?

江培衡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录制节目不适合讨论这个,他只能压下心里的疑惑。

下午四点以后,地表温度稍稍下降,吃饱喝足的他们背着大包开始徒步旅行,越野车由节目组代为保管。这是恋爱类节目,不是野外生存节目,节目组送过来的任务信上说,只要他们能一直勇敢向前,沙漠中会有礼物在等着他们。

“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收到礼物。”秦笙喉咙开始发干。

在戈壁滩,放眼望去尚有牧民遗弃的房屋和枯井,枯黄的人工护林歪歪斜斜地立在一边。真正走近沙漠,才发现景色变得越来越单调,到处都是金黄的沙丘,但这景色也同样壮阔,黄沙接天,一望无际,风力把沙丘表面吹成稀疏的鱼鳞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