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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震耳的枪响轰彻耳畔,一股强烈的犀利劲风划过我的脸颊,身后的墙壁发出闷闷的声响。这声枪响打破了空气中的凝重胶着,顿时枪声四响,破门而入的特工,电光火石,激动的枪战,人数远远不止几人吧?我已经分不清有哪方人,只能抱着头缩到墙角,隐隐中辩析着松惊恐的尖叫‘罗!'然后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清晰的是陌生的男子们一声又一声‘保护教授!'的呼喊

到底哪一方才是正确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赞同的正确,还是少数反对的人正确?是为了人类更好的生存而牺牲其它生物正确?还是放任人类生死不管也要保护其它生物正确?是为了满足人类生活必需而破坏大自然正确?还是就算人类文明退步也要保护大自然正确?

上帝,你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如果不能共存,为何还要同生于一片大地上?如果注定要产生这种无奈的僵持,那么,解决的方法只有毁灭吗?

松曾问过我,以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告诉他,是落后、贫瘠、愚昧但真诚、温馨、幸福的。他问我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告诉他,是先进、富饶、聪颖但自私、冷漠、无奈的。

那么,到底哪一个更好?

也许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选择就是二选一了吧

"教授!!"

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闷吭一声,抚向自己的手臂,温暖而粘稠的液体溢出体外,一点、一点染红白色的衬衣。我闭着眼笑了起来,我仿佛可以看到班杰明与其它红十成员愕然的目光,他们大概在感叹怎么会做得如此逼真吧我仿佛也可以看见松充满疑问的眼神,他在渴望我的又一个解释

我慢慢滑倒,感觉到大脑再度想要罢工,眼前忽明忽暗的光线令我不适的紧闭双眼。忽然身子一轻,显然有人将我扶起,枪响依然不断,只是我已经懒得再管

其实,晕迷是一种很好的逃避方法呢

第十章

"教授,您醒了吗?"

忽远忽近的呼唤,渐渐嗡叫的大脑令我不得不睁开双眼,刺目的光线倏然而入,我本能的闭上眼睛,慢慢适应这份酸楚。然后,再度缓缓睁开时,我看到身旁站着一个身着军装的男子,笔挺的站姿愈显此人的英姿与豪气。

我的目光瞟了一眼他的二星军徽,淡淡道:"崔中将?"

年近四十的伟岸男子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我以为不开口说话您会听不出来。"

"中国会有几个三十六岁的中将?"

我揉揉眼,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自己的手小了一号。沙哑的嗓音渐渐清楚起来,我愈发困惑的抚向自己的喉结处,那有些纤细的脖颈令我心中一惊,我蓦然坐起,一把抓住崔岭,用不安的声音道:"镜子给我镜子"

"教授,您果然很敏锐。"崔岭微笑着:"我们已经为您动过移植手术了,现在这具躯体是一具非常健康的少年体格。"

"谁允许你们做主的!"我失控的大叫起来:"我说过你们可以做手术吗?!我说过要你们为我寻找躯体吗?!我有说过想要继续活下去吗?!"

最后一句话令崔岭皱起了浓眉,他抚上我的双肩,顿时我被强大的力量制住而不得不躺回床上,崔岭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教授,您太累了,开始说胡话了,别忘了,联合国每月耗资数亿只为维持您的生命,您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呢?会令全世界的人民失望的。"

"他妈的!关联合国屁事!关全世界屁事!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想结束就可以结束!!"

"教授,您不是希望我将您关到隔离室吧?"崔岭的声音开始转柔:"要知道,您已经不是您自己的了,您的学识,您的智慧,是全世界的财富。"

我放肆的大笑起来,直至笑出止不住的泪水,依然无法停断。崔岭发出不经意的叹息,轻轻将我搂到他宽厚的怀中,犹如记忆中父亲的怀抱我难以自制的紧搂住他,笑声慢慢转为哽咽,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也许,被否定了自主权并不值得如此伤心,只是,沉积了太久的泪水想借机发泄吧所以,我顺着自己的渴望而号啕大哭起来,直到哭得崔岭明显有点手足无措了,我才闷笑起来。

崔岭也许是最忠心的国家机器,但是从他与我长达两年的空中信息中,偶尔会不经意的露出一丝善良,一丝担忧,一丝同情所以,即使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我依然在他面前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胆怯、懦弱、悲观、厌世,这才是真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