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公司就这点不好,这家本地小文具公司是个典型的家族企业,管理层都是那一家子人。老一辈的退下去了理所当然的让给家里孩子,甭管这孩子是不是能靠得住。公司的太子爷比李航远大个三五岁,早些年不学无术,会的不多想的不少,拿着家里钱学着别人搞投资自己要另辟山头开公司,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知道厉害了就老老实实接手家里公司。但他还是啥也不会啊,也不懂啥品种创新,也不知道商场上那些套路,日渐激烈的市场竞争,一点点被挤出原有位置。
太子爷上任后公司走了一大批老人。包括李航远他师父。那会儿他刚毕业一年多,他个学音乐的当时也没想考研啥的,自己本身也没别的技术,又不想从事音乐相关,就找了个本地公司当起了业务员。师父走的那会儿想带着他一起跳槽的,太子爷留不下大佬,但是开点小优惠条件忽悠忽悠李航远还是够够的。李航远没跟着师父走,一点点期权就让他飘起来了。
然后,他就在那留下来了,一留就是七年。
“跟琳子怎么样啊,你俩这都三四年了吧,今年还不结婚?”李航远缓过来了也开始戳周子晋肺管子。
“别提了,她还不想结婚呢。”一说这事周子晋都直皱眉。“老说现在还是以事业为主事业为主,你说她一女的,不老老实实回家相夫教子,你非折腾啥。”
“别这么说,有事业心是好的,男女都一样。”李航远看热闹不嫌事大。
“嗨你这是不知道,她要是光正常上班谁管她。前阵子提了总监,这个忙,一个月得应酬半个月。我还得天天去接她,天天喝,她一女的,又不是大老爷们,这哪放心的了。我要是也有应酬,都得提前跟人说好了我不能喝酒我晚上还得接媳妇。你知道吗我现在在单位人眼里就是个宠妻狂魔。”
李航远撇撇嘴自己夹了一筷子花生米慢慢吃着。他其实心里挺酸的,人家说的挺没辙的,但这甜蜜的烦恼听在这单身老狗耳朵里,那就是浓硫酸啊,酸的都要把人腐蚀没了。
“卧槽,快九点了。”周子晋看了眼手机突然喊起来。“不行了我准备得接她去了,要不是今天她吃饭这地儿跟我家离得近,我今天跟你吃饭都不能喝酒。”周子晋起身走到小酒馆柜台前结账,边回头跟李航远说。
“你可得了吧咱俩人一共三瓶啤酒,你还敢说喝酒。”李航远把桌上剩的两个鹌鹑蛋拨了吃了,拎起外套挂手臂上。他到底今天也没去把西装送洗,中午见完了林谦之后他就一直没什么精神,回了公司就堵心,把周子晋约出来喝个小酒。
周子晋结完账出来,看李航远立在店门外面点着根烟,一手揣口袋一手拿烟,愣了一会儿。“老李。”
“啊?”李航远眯着眼扭头看他。
“我说你这老家伙还真有那么点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意思啊。”周子晋站在一边上下打量他。
李航远很挺拔,身高快一米八五,而立之年的人了身板没有少年人的纤细,厚实有力,宽肩阔背,劲瘦的腰身收在裤带里,一双笔直长腿包裹在西裤里,有种禁欲的感觉。短发被他一手拢到脑后,借着一点薄汗,倒成了个背头的样子。眼窝很深,眼睛藏在眉骨投下的阴影里,借着店铺招牌的一点光只能看见狭长的眼尾。鼻梁高挺,侧面看去那角度有点尖锐,薄唇叼着烟,拼凑起来看还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样子。
李航远闷声笑了,没说话,低头看了看脚底下踩灭的另一个烟头,又碾了碾。
“你这祸国殃民的样子,现在到底祸害哪家闺女呢?”被八卦了一晚上的周子晋开始反击。
“哪有,”李航远幽怨的眼神,飘飘忽忽的看着周子晋,“我还单着呢。”
“哈?你这是为哪家闺女守活寡呢。你以前可不这样啊。”
“去你的,说谁呢。”李航远作势要踹周子晋,周子晋蹦着躲开了。
“你差不多得了,挑啥,老大个人了赶紧解决自己个人问题。别老让人操心。”周子晋拿出手机叫车。“自己还没顾上呢老来操心我跟张琳,我看我们娃都会打酱油了你这婚还没结上呢。”
李航远笑笑,心想,可不么,就冲着我追的这个人,你当爷爷了我都结不了婚。
“我先走了啊,你看看你是叫个车还是自己溜达回去,你那离这不算远,自己路上小心。”周子晋盼妻心切,坐上车丢下李航远走了。
“嗯。”李航远看着他越来越远,自己也转过身溜溜达达回去了。
这家酒馆离李航远家其实不算近,靠步行也得半个来小时,但是这个距离有点尴尬,叫车不划算,坐公交光是走到公交站就得走将近一半路程了,坐不了几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