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雅仁把茶杯递给丁锐,想着是不是该带他去换件衣服?然而就在他走思的这一时半刻,丁锐忽然道:“其实后来……我去找过你两次……”
轩雅仁猛然抬起头,丁锐正拿着幼棠衣服上别着的安抚奶嘴,重新帮他放到嘴里。丁锐转身迎上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片刻,又道:“第一次子隽周岁,我的情绪已经沉静下来。也可能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可能……心里放不下你。你告诉过我进入影组总部的方法,我去了,也问了老爷子能不能见你一面。可是集古轩的老人家告诉我说,你出国学医,不知道什么时间回来。”
轩雅仁记起,自己生下幼棠后的确闭关过一段时间。并不是出国学医,而是不想见人。自己研读先辈们留下来的医典,这一读就是七八年。中间偶尔也会出来,给大哥治个伤什么的。然而多数时间,他都留在了闭关的石室里。而且他也交待过,如果有人找他,就说他出国学医了,谢绝所有访客。
那段时间他还是很消沉的,虽然是自己作出来的,但感情的事,轩雅仁一向不知道怎么处理。
丁锐道:“子隽三岁的时候,我又去找过你一次。老先生说你还在国外没回来,我就猜到你是在躲着我。当时这孩子越长越像你,我也曾怀疑过……”
“后来我想,如果你想见过,自然会来见我。如果不想见,就算我怎么找,你也会闭门谢客。当时我告诉老先生,如果你回来了,一定要转告你我找过他。老先生答应了,可是你却一直没给过我回复。”
听到这里后,轩雅仁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厉害,笑的直咳。幼棠含着粉色奶嘴一脸好奇的看着二爷,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轩雅仁一边咳一边摆手,道:“你说我们之间是不是注定就这样了?你说的那位老人家,在我出关的前一年过世了,后来他的儿子接替了他的工作。影组为了保密,工作的交接一直都是口口相传。记得老人家是心脏病突发去世,想来应该来不及交待各中细节的小事吧!”
丁锐听了轩雅仁的话以后,只感叹造化弄人。然而十年前轩雅仁再次找到他时,两人的心境却又有了各种变化。丁锐这二十几年埋藏的怒火爆发了雷声大雨点小的效果,最终还是想坐下来谈一下。轩雅仁却不想再谈了。他觉得这辈子活的太累,临了临了,不想再给自己找些心灵上的负担。丁锐则以为轩雅仁又要躲他,再加上他退休在即,有不少书籍著作需要整理,国外国内的辗转跑了好几年。每次回来想找他说说话,他却都躲的比兔子还快。
这两年,干脆就直接不再找他了,然而心里仍然惦记着,于是今天鬼使神差就跑了过来。果不其然他见了自己仍然要躲,可是这次竟然没有坚持太多。可能他也觉得自己老了吧?带着这么一脑袋官司进棺材,叛官也会觉得头疼。
轩雅仁叹了口气,道:“回去吧!孩子们该等着急了。”也许是觉得氛围太奇怪,所以轩雅仁有种想逃的窒息。
丁锐却伸手拉住他,道:“这次你就别躲了,再躲,咱俩可能真要带着一脑门子官司进地。”
轩雅仁坐了回来,道:“这把年纪了,才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谈,也不容易。”
丁锐没有跟着他附和,怀里的幼棠伸手去够茶杯,丁锐把他放到旁边的长椅上,从怀里拿出一支钢笔让他研究。幼棠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去,拿着钢笔不住的看来看去。
丁锐呷了一口茶水,显得有些紧张,忽然道:“那么多年了,我一直想要补偿你。当年都是我的错,也为我一时冲动说出的那些话而道歉。知道伤了你的心,也断了我自己的退路……”
轩雅仁道:“一把年纪了,早就不计较这些了,还放在心上干什么?也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了,只要孩子们过的好,就可以了。”
丁锐道:“我是真的想补偿你,也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如果你愿意我想……认认真真的追求你一次,把年轻时欠你的,都补回来。用我剩下的所有时间,全部拿来弥补我的过失。”
轩雅仁:……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谈这个话题,太晚了吗?”轩雅仁有些无奈道。
丁锐道:“不,不晚。我并不觉得我们老了,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给你几年激情燃烧的岁月。谁说我们这个年龄就不能谈情说爱了?我觉得……自己还没老,当年怎样,现在还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