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谢凛是最大的孩子,只有八岁,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孩儿。
湛乐听到这里的时候攥紧了自己的裤腿,瞪着地板上突然出现的一粒黑色不明物,浑身的血液都炸开一样,炸得他身上生疼。
谢凛顿了顿,继续说:“我和那个男孩偷偷藏了刀,就在那天晚上,我们把男人捅了,可能没有捅死他,但是我们从房子里逃出来了。”
“你……”湛乐抬起头,却不太敢看她。
“什么都没有发生,”谢凛说,“发生之前我们就捅了他。”
湛乐依旧不敢看谢凛。
“跑出来的只有我和那个男孩,其他的……都被他洗脑了,认为我们是逃跑的家人,一直要抓我们回去。”谢凛说,“所以我……”
“你恨我吗?”湛乐的手指交叉着,紧紧抠进自己的手背,“我……没能追上去,也一直没能找到你。”
谢凛没说话。
她垂下眸子,睫毛轻轻颤动着,又黑又直的头发挡住她的半张脸,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我去做点儿吃的吧,”湛乐站起来,说,“面条行么?家里没什么……”
“恨。”谢凛说,“从四岁到十二岁,我一直恨你,还有妈妈。”
湛乐站在沙发边上,鼻腔里酸得厉害。
“你们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被关在那个黑房子里的时候,一直在期待有一天打开门,是你,是妈妈,叫着我的名字冲进来抱我。”谢凛的声音里带了点儿哭腔,她太久没把这些记忆翻出来了,在乐队的房子里写歌的时候她会想起来,但不会想得这么细致。
“为什么?”谢凛看着湛乐,“我被抓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抓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