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在叹了口气:“然后他就被我拉黑了啊。”

“……哦?哦……操,”季长韵愣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就问问你他妈有没有假,没想干别的。”

“有假,”程在说,“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了。”季长韵说。

“好的。”程在挂断了电话。

经过了一晚上患者的摧残,程在已经没什么脾气和心情了,整个人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开车回了家,倒床上戴上耳塞就开始睡。

梦境很杂,有回到大学课堂上课的时候,也有和同学一块儿泡图书馆的时候,但更多出现的画面都是小时候,在一个老院里,四周强迫斑驳,露出红砖和水泥,天空下着雨,院子里站着三个孩子,他们理应去屋檐下躲雨,但他们宁愿站在树下,听着屋子里凄厉地哭喊声。

“这是第几个了?”旁边的女孩儿凑过来问。

第几个了?

这是第几个想跑的了?

“不知道。”程在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想跑的,都死了,”女孩儿把脸埋进膝盖里,打着颤小声说,“这是第三个,想跑的,她要死了。”

过了会儿,她又抬起头,漆黑无神的眼瞳直视着前方,声音比刚才还要小,几乎淹没进雨声:“你想跑吗?待在这里也会被打死的,你要不要跑?”

窗外骤然响起雷鸣,程在腾地坐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瞪大了眼睛在卧室环视了一圈。

天不知道是黑了还是被乌云压走了明亮的颜色,卧室没有开灯,他戴着耳塞,除了方才那声将他惊醒的雷鸣外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