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木木这会儿已经醒了,有气无力地夹着体温计,无精打采地看着地板。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都快咕噜咕噜冒泡泡了,也没听清程在在说什么。

昨天晚上程在想和他交个朋友,他以为程在要泡他这事儿又浮现了出来,湛乐在脑子里飞快把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尴尬后知后觉地顺着血液漫到了浑身。

木木病得挺厉害,一通检查下来后居然要住院,说是肺炎了,得住两周的院。

程在说她感冒挺久了,一直没检查治疗,拖成这样的。

拖成这样的。

一个六岁多的小孩儿感冒了没人管,拖成肺炎还发烧了。

湛乐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程在说完以后看了湛乐一眼,刚才给木木夹体温计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湛乐的胳膊,烫得有点儿吓人,“你是不是也发烧了?”

“嗯?”湛乐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程在看了看才想起来回答,“我吃了退烧药。”

“行。”程在点点头。

外头的高温简直要把人都烤化,脖子上的汗滚到领口被吸水性很好的棉吸走,湛乐可能是被这种高温影响了,抱着木木往住院部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火海里,点燃了他心口的怒气,堵在喉咙里无处发泄。

直到把木木安排好了,他才走到医院小花园的角落里,靠着树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湛乐仰着头看着树叶间隙,阳光穿破间隙变成细碎的光斑落在眼皮上,他眯缝着眼睛,听见电话那头接通了,传来的还有麻将机洗牌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