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怪不得。
怪不得他妈从来不让他去荆市的外公外婆家,外公外婆想见外孙一面,也只能千里迢迢坐车来看他。
怪不得小时候,每到过年去亲戚家串门时,总会有长辈语气暧昧地问他“你爸爸回家了吗”。
怪不得家里的长辈总是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
陈澍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痛哭了一场。
没过多久,他发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焦虑,甚至开始失眠,还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
那会儿的陈澍什么也不懂,只能不知所措地向妈妈求救,请求她带自己去看心理医生。
他觉得自己病了,觉得自己很抑郁,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他需要疏导,需要治疗,需要倾泻。
可孙兰说——
“你觉得看心理医生有用吗?他疏导你,给你开药,然后呢?就能治好了吗?药吃完了怎么办?你又抑郁了怎么办?你依赖药物、依赖别人疏导有什么用,为什么不想想自己的意志力为什么这么薄弱?如果我像你这么脆弱,早十年前我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陈澍的心态便是自那天起,彻底崩盘。
他像一只漂浮在空中的热气球,忽然被人用针扎了一个小孔,一点一点地漏着气,再也鼓不起来。
再加上那一丁点勉强支撑的燃料终于消耗殆尽——
陈澍这只高高在上的热气球,终于从空中急速向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