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济鸿听得很认真,他忽然感觉到,有一滴温热的水珠,坠到了他的脖子上。
蹇济鸿抿着嘴,这一次没有因为黎禾的难过,再选择让黎禾闭嘴不谈,他意识到有些话或许可以藏在心里,但有的话必须得到聆听。
下定决心般,蹇济鸿挣开被黎禾捧在心口的手,随后一把搂住了黎禾。
这个动作,让更多的水滴坠到他的胸口,蹇济鸿没有低头看,只是紧了紧拥住黎禾的手,用这个无声的姿势告诉黎禾,他正在听,他会一直听。
黎禾忽然笑了下,“小时候我以为我知道了全部,但其实这个所谓的全部,只是妈妈和院长一起为我编制的童年。”
“院长说,我妈妈没有被抓,她偷偷跑掉藏起来了,所以我不能提起她,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这样妈妈每年才能安全地给我写信,让我知道她的消息。”
“我藏得很好,我对谁都没有说,甚至你我都没有告诉。”
“院长说,为了让那些盯着妈妈的人安心,我要住进新的家庭,这样才能保证妈妈的安全,所以我有了养父母。”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妈妈一直都在监狱里,她只是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是杀人犯的儿子,我有一个在坐牢的妈妈。她想要我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不被歧视的童年。”
“你说她傻不傻?”
蹇济鸿无法回答,他甚至无法想象,小时候的黎禾是怎么样藏着这样沉重的秘密,怀着希望艰难地生活着。
“院长说,如果没有妈妈,我已经死了。”黎禾笑了下,“那天晚上,那个男人是真的想要杀了我的。”
“大家都说我妈妈软弱,可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黎禾直起身子,望着蹇济鸿说:“你知道我是在哪一天知道妈妈真正消息的吗?”
蹇济鸿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