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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话,几乎是把女人手里的鞋拽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拿工具……

女人单脚站了一会儿,似乎也觉得路灯下的池晔有点眼熟,低头去看:“师傅……您贵姓?”

池晔头垂的更低了。

“师傅?”女人困惑的叫了他一声,“您是不是姓池啊?认识池念吗?”

池晔叮叮咣咣,不说话。

“你是池念?是池念吧!”女人终于认出了他,一瞬间眉目上流露了喜悦,“你是不是没认出我,我是翟可欣。咱们……咱们也有……十年没见了?”最后一句话,带着点遗憾,又带了许多伤感。

“你过得怎么样。”他有点自卑、佝偻着身子,低声问。

“我?”翟可欣把酸涩的情感深呼吸了回去,勉强笑道,“我挺好啊。都挺好的。大学学得地质勘探,后来去了省地质队。这次是出差回来,跟咱们镇上几个领导碰一碰,打算把咱们镇子周边的地质情况做个摸底。”

她停了好一会儿,才问他:“你呢……你怎么样……”

池晔笑了笑,他的鬓角发白,脸色憔悴,旧而宽大的围裙在他身前挂着,上面都是自行车机油,黑框眼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生活的磨难让他苍老的好像跟面前这位学术工作者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我也挺好的啊。在前面机电厂工作。”池晔擦了擦脸,脸上本来沾上的机油反而更多了,“就是最近厂子里效益不好,都半年没发钱了。我这开个摊位补贴家用。”

“你结婚了?”翟可欣听到“家用”两个字,脱口而出。

“嗯……嗯,我结婚了。”池晔犹豫了一下,干脆坦诚相告,“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媳妇儿就是下面乡里人。对我也挺好的。实在人。”

“……那就……那就好。”翟可欣勉强笑了起来。

街道上安静下来。

两个人之间也再无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