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看院长,再看看尺,明明是不到的,这时候院长都不会跟她争,而是很大方地付了钱,然后坐在后排的座位。
公交要坐一个多小时,他总是忍不住会睡着,但今天窗外实在是太红艳,太热闹,所有的人都在欢天喜地地迎接新年,连他都被感染了,去县城好像也不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情。院长摸着他的手,轻轻地跟他说:“今天要好好表现,可不准哭,也要关注你的脚,不准再踹伤别人。乖小孩都是很听话的。”
“嗯。”
“回来给你买乐谱。现在会弹什么了?”
“夜的……”他说不上来。
“夜的钢琴曲五?”
“刚会的。”
“真棒。”院长慈爱地看着他:“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很了不起的人的,但是现在,要稍微受一点点磨练,你知道的,任何人都是这样的,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顺顺利利。”
沈望恍惚地点点头。
然后下了车,院长带他进了一间招待所。
招待所里有一张床,一个红色的热水瓶,一张桌子,还有一个等候已久的男人。那个男人穿了件土黄色的皮夹克,胡子刮得很干净,不像吴叔叔,总是会刮痛他的脸。这个新的叔叔很文雅,也不打他。那个叔叔摸着他的脸问他:“几岁了?”
他支支吾吾地说应该十岁。
“应该?”那个叔叔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