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可以没有悲痛的,只要不去感受浓烈的喜欢,不去对任何东西抱有期望,把记忆埋藏在角落里,就可以做到。
做一个浑浑噩噩的活死人,这曾经一度是他的理想。但他现在却不能了。
顾重害怕他。
所以他去翻弄他记忆的深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当机”,只是偶尔会梦到老虎、衣柜,只是这样。
等下了班,顾重还是去了春澜圆。
望着漆黑一片的别墅,他也忍不住心烦意乱。但他还是去敲了门,然后开门的沈望静静地看了他眼,便湿润了眼眶,领着他往屋子里走。
这条长而窄的玄关又黑又压抑,微弱的光下,他看到沈望洁白而纤细的脖颈,还有那乌黑的头发,散在脖子周围。
然而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他却觉得他发尾的头发毛糙了起来,像是坏死的枯草,吸收着不属于它的养分。他不自觉地摸到了他的背,瘦得硌手,但是洁白如玉。
他太脆弱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他的面前,他时常有这样的错觉,所以无法抛下他。是所有人都看他这样,还是唯独他理智不清?
沈望很温顺地跪坐在他的面前,扬起头颅,整个脖颈的线条被他拉得很紧,喉结突出,想块乳色的玉石。沈望试探地把脸凑到他的欲望那里。顾重充满欲望地看着他,却推搡着他的肩,但不用力。
顾重太迷茫了,他明明不是来找他做这样的事情的。但他分明看到了沈望身上的空洞和脆弱,无法压抑地想要重塑他。
沈望的美感和这世界上已有的美都不尽相同,他是破碎的拼图,是天真和幼稚的结合,他以为麻木是疼痛的另一面,深情生于无情,爱与被爱并不统一,被他所爱的人拥有一次重新去拼接他的权利,拼接他的准则、身体甚至是生命的从属。
他并不懂得爱本身是共同成长、包容和责任。他以为爱情等于交纳,交纳自己的身体以及全部。
他也并不健康,所以他的爱也不健康,只要拥有他,就能伤害他、改变他甚至是杀了他。
沈望想去讨好他,却被顾重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