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至吸一口,吐出烟,说道:“祁念回国后你也见过了,比起以前好了太多,无论是交朋友还是别的。”
顾飒明深邃的五官下阴影浓重,他一言不发,如同一尊严肃冰冷的雕塑,或者是暂时沉闷的火山,藏着隐忍却巨大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如果你弟弟能慢慢走回人生正轨,娶妻生子,安稳一生呢?
“祁家的财富会是他永远坚实的后盾,什么也不需要担心,而你也一样,那时候所有的情况都会是最好的,不是吗?”
窗外如勾的弦月洒下薄薄月色,透过缭绕烟雾,显出空气里难言的凝滞。
祁文至说这些话时语气很淡,没有平仄起伏,连一点劝说意味似乎都没有,但顾飒明仍旧不爱听,也不想听。
“他不能。”
顾飒明垂了垂眼,说的是陈述语句:“祁念会走上人生正轨,工作生活,安稳一生,我是他亲哥哥,我会是他永远坚实的后盾,”他直视过去,眉眼深而锋利,毫不退让,“但祁念不会娶妻生子,我不同意,他就不行。”
“这么多年,这么多机会,现在晚了,父亲。”
祁文至的确极少动怒,但他现在不光没有怒火,连云淡风轻也做不到了。
他沉默下来,哪怕时间的刀行进得再缓慢,也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刻下些许苍老,平日不显,此刻却未加任何掩饰。
半晌,他开口道:“那就看现在到底晚不晚吧,还没有结论不是么。”
顾飒明不反驳,只说:“但我希望您能一如既往地履行承诺,一切以祁念的意愿为前提。毕竟那十年是你,是我们,是全世界亏欠他的,换成任何一个人可能都活不下去、正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