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页

祁念站在台阶上,他被校服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白皙漂亮的脸,双眼迷瞪,鼻尖被冻红了点,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他和顾飒明走过去,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祁文至会早上来接他们,但还是开口叫了声爸爸,被拉着坐上了车。

祁文至帮祁念把车门关上,和还站在外面顾飒明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何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穿着一身单薄的浅白色睡衣,披散着头发,站在二楼的阳台边。

祁文至拍了拍顾飒明的肩膀,示意他上车,然后眯着眼望回去,与何瑜对视。

两人脸上都面无表情,目光碰撞时没有交火的迹象,却是暗流涌动,意味深长。那意味比每一刀刮过来的刺骨寒风还要澎湃。

郑亦婉配合治疗后的身体别提有显著好转,竟连从前的状态都不能维持。

她一日一日看着洋桔梗开了又败。

可花能重买能更换,人却不行。

她一日比一日虚弱,仿佛已经油尽灯枯——从越来越少讲话,越来越少下床,到连清醒的力气也越来越少。

郑亦婉是个很好照顾的病人,没让护工和医生护士为难过。

她只要拿着祁念的照片,看着,一刻不停的用生命最后的每一分一秒记住祁念的模样,她就满意了。她才能安心。

而郑亦婉似乎等不到把病养好再见祁念了。

祁文至沉着脸听助理汇报,郑亦婉的病情每况愈下,让他在酒精里衡量过无数回。

祁文至不知道他是不能忍受郑亦婉死,还是不能忍受郑亦婉要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