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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这声“对不起”代表什么,都让祁念的手瞬间轻轻抖了抖,平静木讷的表象下,他的内心波涛汹涌,一紧一紧地在收缩跳动。

只要“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从顾飒明口里说出来的,就是最重要的。

祁念宛如一只不太鼓的气球,憋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地憋了许多年,也撑了许多年,如今被人戳开一道口子,放出气体,徐徐瘪下来。

可他竟然一点也不高兴。

有些什么正从祁念身体里流逝,他靠这些才撑过那么漫长的苟且日子,一朝只消一句话就能亲眼见到它们开始离他远去。

巨大的痛苦嵌入皮肉,长进血骨,盘结交错,轰然想要撤走之时,会衍生创造出新的痛感,细细密密覆上来。

就在他失神着,仿佛时间都快静止了的时候,听见顾飒明的声音又传来,喟叹一般:“不算数是公平起见,因为那时候我弟弟也讨厌我,也好伤心啊。”

顾飒明边说边起身,就那么往旁边床上一躺,牛仔裤刮过祁念轻薄的睡裤,两条腿还曲放在床外。

祁念不可思议地看他,看出他阖起的眼下微微发青,累极了的样子。

就是谈笑般的话里难辨真假。

顾飒明接二连三的回答把祁念推上了不真实的云端,他僵硬地待在那上面,提防着云会突然消散,又或是一个不稳就要失重掉下去。

感觉要坐麻了。

祁念忍不住动了动,不经意又碰到了顾飒明的牛仔裤和硬硬的膝盖骨。

祁念有些局促,可除了会耍些小心机,他要不装哑,要不无所顾忌。

他还是怕打扰了顾飒明,直接笃定却小声地说:“你之前说不喜欢我叫你哥哥我知道,你也不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