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樵太看得起他了,他怎么可能知道怎么解决?他连如何接受都不知道。
“小樵,你知道五年有多长吗?我做这份工作,也才六年而已。”乔宇颂苦笑道,“我在这六年里,交了三个男朋友。你知道五年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宋雨樵知道,乔宇颂比他更需要正常的感情和生活。
现在这个年代,什么都是日新月异,基本找不到长久的东西,电器坏了没人修,直接买新的,感情坏了没人补,还不如换下一任。即使两个人朝夕相处,也难保其中的谁不会见异思迁,何况还是那么长时间的分离?宋雨樵不是这段感情没有信心,亦或是不信任乔宇颂,而是他不愿意有这种信心。乔宇颂凭什么等他呢?
“你想分开吗?”宋雨樵问。
“我不想!”他几乎快被宋雨樵的淡定逼疯了,“如果我想,我现在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宋雨樵,你别
这样。你别老是好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然后让我承受这些!”
宋雨樵看着他发红的眼,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束手无策。
突然,乔宇颂站了起来,盯着他问:“你想分手吗?”
他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那你快想办法啊!你不是很聪明吗?”乔宇颂难受极了,他捂住发抖的下颌。等他好不容易稍稍镇定下来,忍不住懊丧地说:“我真是疯了,当初怎么会想和你在一起?你可能和你的同事交往更合适些,双职工,应该能一起去基地吧。顾晦之去吗?”
宋雨樵叹了口气,反问:“难道我不知道双职工会更方便吗?”
是,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段感情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乔宇颂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千百万遍他们不合适,但是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走下去。他相信宋雨樵一定想得比他更多,只不过认为困难都可以克服罢了。但是,现在怎么克服?
乔宇颂颓然地重新坐下,说:“如果这个时候分手,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你是去工作,很重要的工作,我作为男朋友,就算不是’家属’,再怎么样也应该支持吧。”
“如果我们可以结婚的话……”宋雨樵说,“其实,那些已婚的人去了基地,基本是不用担心家里的问题。因为都会安排好的。即便婚姻维持不下去,也会有人说服家属留下来。可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现在也好,之后也好,我们能分手,是一件好事。小颂,我希望你是自由的,我希望你可以自由地选择爱我或者不爱我,而不是像他们一样,要背负着某种神圣的使命来维系一段感情。”
听到这里,眼泪不知不觉间从乔宇颂的眼眶里落了下来。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五年的时间很长,之后可能还会有什么三年、七年,这些都说不好。但我只能告诉你,和你在一起是我的愿望。”宋雨樵拭去他的泪水,“跟着我会很辛苦。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没有办法为你提供任何保障,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可能压根就没有机会知道。你问我有什么办法,老实说,我真的没有。我们只能试试看,我希望我们都不要太着急决定未来。假如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你觉得受够了,想离开,那没有关系,是我们都没有机会对这段感情尽应尽的责任。到时候我们可以分手,就像我们想在一起时那么自由。但现在,既然我们都不想分开,我希望我们还能继续在一起试试看。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第114章 他乡此宵同-10
和以往每一次回家住的第一晚一样,乔宇颂觉得身下的床出奇的硬,哪怕垫了两床褥子,还是硌得背疼。他常常奇怪,理解不了小时候为什么会睡这样的床睡得习惯。床没有变,只是他变了。
也许,床也变了。
因为没有人睡,枕头也好、床单也好,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陈腐的气味,那有点儿像灰尘,又有点儿像霉,全是时光的印记。
当初刷成雪白的墙面早已在经历一个又一个的南风天以后变得霉迹斑斑。
因为累,乔宇颂睡得很沉,睡梦中隐隐约约听见麻将声,还以为是做梦,但睁开眼发现确有其事。
城市的改造、街道的变迁,都没有改变徐傲君的麻将席。
乔宇颂坐起来,看见墙面留着的痕迹,不禁耳热。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指触碰那片痕迹,尽管已经擦过,但他的指尖似乎还能感觉到潮湿又滑腻的滋味,收回手指来闻,闻见的却是腻子粉的霉味。
他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起床的宋雨樵正站在窗前往外看,问:“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