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宋雨樵叹了口气,“我忍不住!”
闻言,乔宇颂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末了凑上去往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说:“小樵辛苦了!”
“为小颂哥哥服务嘛。”宋雨樵说着,打着左闪灯,把车停在左转等待区。
说得还挺有国庆节的氛围,乔宇颂笑着摇头。
越是回到市区,国庆的氛围越是浓厚。
随处可以见到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路灯
上挂的条幅也写满了祝福祖国的贺词。
乔宇颂自从开始这份工作以后,所有节假日、黄金周对他而言都是噩梦。航班越是热闹,回家的途中越显孤单和凄凉,仿佛其他人的奔波都是为了快乐,而他的奔波,找不到落脚的根。
望着窗外被妆点过的街道,乔宇颂忽然说:“飞了那么多年,这还是我第一次觉得国庆节也可以回家。”
闻言,宋雨樵错愕。他匆匆地看向乔宇颂,见后者的眼眶中闪烁着晶莹,心疼地微微一笑,说:“爱你哟。”
乔宇颂眨了眨眼,笑道:“嗯,我也爱你。”
既然国庆黄金周期间,乔宇颂会忙到连飞机上的热水壶都没有时间清洗,那么他有没有时间休息,可想而知。当然,宋雨樵以前就理所当然地知道服务行业的人总要牺牲自己的节假日时间成就别人的休闲娱乐,可直到和乔宇颂交往以后,他才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他们有多辛苦。
既然国庆节如此,那么春节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宋雨樵想了想,问:“春节,你们的排班会有什么改变吗?”
“没有,还是飞四休二。雷打不动的。”乔宇颂说,“所以休息的那两天,我会回家看看。如果休不满两天,可能就不回去了。”
他们交往以后,很少提到各自的家人。可是,直到现在,宋雨樵依然对徐傲君记忆犹新。他觉得徐傲君像极了周美琪,但又不完全是,因为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是乔宇颂,要如何应对那样的一位母亲。
上回和乔宇颂吵架时,听他说过,家人对他的态度已经有改观。宋雨樵思忖片刻,问:“你觉得,我们有必要一起回去看看吗?”
这话他好像想了很久,之所以提到春节,似乎就是为了带出这个话题。乔宇颂听罢愣了一下,紧张地问:“你是说,向他们出柜吗?你爸妈?还是,我爸妈?”
“我上一回谈恋爱,已经向他们出柜了。他们管不了我。”宋雨樵无所谓地说完,顿了顿,“你呢?你觉得有必要让你爸妈知道,我们在交往吗?”
管不了他。曾几何时,乔宇颂听他说过类似的话……对了,是他们约着看午夜场的电影,宋雁放他们鸽子那天。当时乔宇颂问他,出门前有没有告诉家人,宋雨樵说,周美琪管不了他。想起那晚他们分开后,徐傲君对自己的态度,乔宇颂在心里苦笑。
原来,时间并非是万能的药。有一些伤,是不管隔多少年都不会痊愈的,原以为时间长了会结痂,伤口的痊愈是迟早的事。可只要把痂解开,血还是会流出来,新鲜得像是才受的伤一样。
“你希望他们知道吗?”乔宇颂想,宋雨樵之所以这么问,一定有原因。
宋雨樵努了努嘴巴,说:“我无所谓,关键是看你怎么想。”
乔宇颂沉吟片刻,不解地问:“既然你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为什么还想把我介绍给你的同事认识?”
宋雨樵没想到他能联想到周日的约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失笑道:“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乔宇颂不明白。
“我说我的看法,不代表一定是对的。”宋雨樵开始解释,“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是因为只要我们继续交往下去,你和他们必然会产生或多或少的交集,毕竟那个圈子是我现在生活的重心。但我个人不在乎你爸妈知不知道我们交往,他们就算永远不知道,我也无所谓。因为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否则我可能一辈子都不需要和他们再见面,我何必在乎他们认不认识我、记不记得我,又怎么想我呢?所以,我才说,关键是看你怎么想。毕竟你的想法,时常和我不太一样,而如果你希望我们对他们有个交代,我总是需要一点儿时间做准备的。”
他的道理说得一套又一套,乔宇颂听得愣住,末了半开玩笑道:“不愧是做领导的,说话这么有条理。”
宋雨樵愕然,失笑道:“什么鬼。”
离开家这么多年,虽然每年都会回去,可乔宇颂完全不向父母提及自己的感情生活。别说感情生活,就连工作,他也很少说起。他和父母没有共同的语言,这一点,徐傲君从他高中起就笃定坚信,乔宇颂的看法从觉得荒谬变成现在的默认,于是渐渐无法确定,和他们的关系演化到现在的地步,自己究竟有没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