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乐时直起身,脖颈酸热发疼,于斐在他身边轻舒一口气,三个人都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尽管白桃的强颜欢笑已经有迹可循,但她仍旧打起精神,向他们说起创偶之后的行程。

“第一次公演后就是一百进五十了,要淘汰掉将近一半的人。状况正常的话,我倒是不担心你和幸幸。”她没什么好气地看了一眼于斐,接着说:“这个周虽然是节奏缓慢的休息周,大家都在等待第一轮投票的结果。但是节目组还是安排了许多综艺和广告录制的行程,还是忙,不过少了练习流汗,好歹还能养一养伤。”

白桃正色:“乐乐。镜头是一切,你要争取。路人缘好是其次,最后如果出道,看的是死忠粉的one pick。现在在大家眼里,你只是一个舞蹈实力很好,但没有镜头的普通高位。前期的排名最不稳定,要警醒一些。”

乐时点头,于斐忍不住插进一句话:“那要怎么做?”

白桃以一种“你就不懂了我们卖惨是真的骨骼清奇”的目光,非常鄙夷地向于斐扔了一个眼刀,她说:“只要有镜头,我们乐乐肯定会被更多人喜欢的。”喜欢两个字恶狠狠地加了重音,于斐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抿了抿嘴。

白桃又说了些注意事项,说是到外面去热车,让他们收拾收拾,带好药回集训地。

乐时觉得有些热,把身上的衣服拽下来,环顾四周,是在找唐之阳。

于斐心领神会:“他先回去了。好像有点事。”

乐时揉着太阳穴,不及防扯了一下眼角的缝针伤痕,疼得他眉头一皱,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唐之阳和阚君桓是私底下同坐大排档的交情,朋友出了这样的沉重事情,他难免情绪低落,这阵子网络上的风暴阴霾,实在是铺天盖地,他身边的人,竟然无一幸免。

于斐把牛奶和饭团递到他的眼前,还带着余温:“他给你带早餐了。”

乐时默不作声地接过,打开包装的塑料袋子,一边回想夜里的谈话,一边若有所思,于斐坐在他的身边,也没有打开手机看别的事情,不知在想什么,视线像生根的顽固野草,悄悄在乐时的脸面上无声生长。

只是他看着乐时的脸色发沉,原本就是冷淡到甚至阴郁的气质,端严面色,凌厉眼神时,无形的锥刺带着冰冷的气息,几乎有些吓人了,于斐开始紧张回想自己有何不妥时,乐时开口了,语气静冷:“楚湘东用你曲子的那件事情,也是hp的态度?”

于斐大松一口气,挠着头打马虎:“啊,这件事情,我都快忘了……”

乐时转眼看着他,眼底看不出喜怒哀乐,于斐和他对视一阵,期期艾艾说:“乐乐,我们不吵架了吧?”

乐时莫名其妙眨眨眼睛:“?”

于斐好声好气哄他:“你眼神好凶。我已经不在意了,你别生气,开心点。”

乐时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认认真真吃他的饭团,于斐也没老老实实在旁边当木头人,挨着他凑近一点,那点特殊的气味似有似无地又卷土重来了,带着温暖一团体温,于斐说:“我也没抄我的歌,我抄我自己还行?”

“你也没必要气势汹汹地去凶楚湘东,呲牙咧嘴的事情,我来就好了。”

乐时没回答他插科打诨的俏皮话,一笔笑容绷不住,在唇边矜持礼貌地一弯。

“笑就对了,你都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时候有多好看。”

他并没有看于斐,可这一声带笑的低沉感叹,在他的心中久违地一亮,如同静谧湖上的一尾银色小鱼,在日光下倏忽地一闪,泼剌一声,整片晴空的暖意落进他的心底,寂静的心湖荡起皱蹙的细漪,遥遥地延绵至无何有的远方。

回到集训地,所有练习生照常上交手机,白桃老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在铁栅栏门外欢送乐时进去,颇有点儿铁门铁窗铁锁链的悲戚,她伸一只手作深情尔康状,一面撕心裂肺地义正言辞:“卷卷让我转告一句话:于斐你给我管好你自己!管好你自己!不——要——炒——c——p——!禁止——谈恋爱——!”

于斐郑重其事转过身,朝白桃深鞠一躬,像感激老母亲的乖儿子。

他满面诚恳地打包票:“我一定对乐乐退避三舍。”

乐时没理他,十万分不耐烦地加快脚步和他拉开距离,他还得看白桃关上车门,这才小跑着追过去,迭声说:“你还真的对我退避三舍?不是,你说我们有炒的必要吗?”

乐时一句还是分手最好险些溜出口,远处就传来足球场呐喊似的大声呼唤,宿舍门口欢呼雀跃蹦蹦跳跳的一定是万幸,在他旁边装作陌生人路过扶额托腮的则是任风风,当然在见到他的时候,小孩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