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兴高采烈的热切应援,镜头转到连接成片的楚湘东的手幅上,是他最初自我介绍时红发如火的造型,如今他站在台上,梳乖巧可爱的黑色短发,与大胆露出额头的任风风与万幸二人不一样,但也因此显得风格各异。
在舞台开始之前,李想很耐心地向每个练习生询问了相关的近况,提及b组的换c风波,他问:“万幸练习生,成为center的感觉怎么样?和队友的不愉快都解决了吗?”
万幸挠挠头,回答:“我们组里其实挺好的,换c的决定也是投票产生的,无论谁是c,舞台都会全力以赴!”他看了一眼楚湘东,发现对方并没有会心地注视着他,只朝着不远处的粉丝矜持地微笑着,万幸有点哂哂地收回目光,向所有人鞠了一个躬。
“不论如何,请大家屏住呼吸,期待少年的声音,舞台《千禧年少年少女》,it’s show ti。”
全场灯暗。
在屏息凝神的寂静中,偶尔传来几声无法忍耐的激动的“舟舟加油”或是“杉总冲呀”,显得十分突兀。背景板的投屏立体而真切,那是创偶集训地的校道,如今正好是盛夏,树荫浓绿,随着树枝的曳动,阳光的光斑荧烁不止,一切显得宁谧而静好。
忽然一响口琴声亮起,灯光随之落在舞台一侧,袁弘杉一身墨蓝色的西装制服,细条纹的银色领带,鼻梁上一架银丝边方框眼镜,正微微垂着眼睛,神态自若地吹出一个个精致潇洒的音调。底下发出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是既惊喜又生怕惊扰眼前一切的声音。
唐之阳听了一个乐句,露出心领神会的笑:“音准真好,艾米丽圆舞曲……《天使爱美丽》。确实是千禧年的老歌了。”
吉他的声音随之而起,懒懒洋洋的简单拨弦,于斐坐在不远处,吉他斜斜靠在怀里,架在盘起的腿弯上。编舞的叙事风格浓厚,待机室里有人冒出一句“第十放映室开场”来,所有人都会心地笑了。
曲风一转,节奏增强,进入主旋律,从校道正中缓行而来的周望屿,正是每个中学生都有的一套白条纹运动服,清亮稳定的嗓音拉开整首歌曲的序幕:“我的清晨是京城高高的天,院里吊嗓放歌的是唱麟派的爷,《乌龙院》《追韩信》和《鸿门宴》,英雄和侠客都在唱词中,但现实一击却是足够的痛。”
他身后闪出个李凌京来,同样字正腔圆的京腔,却是截然不同的低沉声音,跳脱分明的咬字:“我的傍晚是高楼林立,沉默的邻门千篇一律,心知肚明是人生的道理,考试补课对未来负责,唱歌学舞只为兴趣符合。”
二人对视:“我所有的青春,到底指的是什么?”
灯光亮起,主歌高扬,苏乔站在他的身边,轻轻踩着拍子,他和周望屿在此前从来对rap不感兴趣,几乎是一片白纸,但周望屿超常发挥的开场似乎使他得到了鼓励,在将歌曲推向最高潮的最后一段歌词里,他几乎声嘶力竭地唱出了不安与迷茫的情绪。
“踩着下课铃奔出教室,却发现天上落着大雨。写满答案的综合试卷,却得到了不合格成绩。如果人生和考学相似,为什么一条路却没有同样定理,我也没有解题的勇气。”
“在千禧年最后一日出生的我,也曾经想过与世界握手言和……”
副歌由周望屿领唱,唱腔与歌词是流动的水浪,每一滴水都是带动起来的感情。编曲抛弃了轻快清新的合音,转而加入了悠扬的提琴与节奏顿挫的钢琴,两样出离感性的乐器,将潮水般情绪搅动与混杂,第二句是袁弘杉接过的音。
“在世纪初最开始时离开的我,也曾经想过与一切随波逐流!”
于斐摘掉了耳返,站起身,咬第一个字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但在与摄像机冰冷的玻璃镜片对视的一瞬间里,他的眼睛蓦然地一亮,是情感上升至极限,最后喷薄而出的朝阳,他唱:“我所有的青春,是爱,是梦,是疯。是一首呐喊的歌,足够穿越所有雨和风。”
周望屿更为高亢嘹亮的声音响起来:“是爱,是梦,是疯。”
袁弘杉接:“呐喊的歌,足够穿越所有雨和风。”
所有人成一排,站在耀眼如同阳光一样的灯下,眼中的情感遥远,于斐的和声极具爆发力,在将全曲推上巅峰的同时,丝毫没有喧宾夺主,全曲终了,当所有人仍旧沉浸在音乐的冲击中时,熟悉的口琴声、吉他声又响彻了整个场地。
藏在懒懒洋洋的、富有韵律的吉他扫弦声里的,是于斐充满抒情的唱词。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一直是少年,不谙世事而又知无不言。
可现在是骤雨嘈切的一天,或许百口莫辩,或许坠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