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他,还能够站在舞台上,还能够歌唱吗?

他是为了什么在唱歌?为出道,为挽回粉丝,为逆转名声,为前辈打抱不平,为对抗不公平的世界。所谓的目的如今更像是理由借口,实在太过无力,太过理想化。

——从前习惯在高处自由飞翔的鹰,忽然折断它的翅与爪,将他囚入笼中。要么与笼子你死我亡,要么在困境里悲啼而死。

——于斐这一路,过得实在是太过顺风顺水,可能老天爷也看不惯他出道即巅峰,于是本人魔怔一般,自己斩断了来路和去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突然跌落低处的他,能不能在残酷的淘汰里生存下来,都是问题吧。

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密密麻麻的评论,白纸黑字地堆压成为高山深谷,他不知道哪一步的前行或是后退,结局就是粉身碎骨。于斐回过神,发觉他的双拳攥得死紧,他松开手,想要整理校服的领子,指尖捏着尖利的领角,抖个不住。

候机室的人逐渐多起来,紧张不安的窃窃私语、激动雀跃的大喊大叫,许多声音往复回环,于他却像是身处无光无色的深海,时间拉扯成为漫长的维度,声音成为密集滚动的汩汩气泡,在他的头顶无声绽裂,发出寂寞空荡的回音。

他攥住正在发抖的手腕,掌心的刀痕发出扯裂的细锐痛感,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那置于深渊的孤独感很快被强行压下,突兀地减退了。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哥?”

“……老毛病了,赛前紧张。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