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年没有再多问,大抵把所有疑问都吞咽下肚了。连燕获得了暂时的清净。
课间他就趴在桌面上睡觉,想去厕所也要快步的走,低着头,全年级的人都知道!四周的人都知道,连燕做不到像沈平格那样从容。
要是厕所只剩他一个人就好了,连燕头次觉得窘迫和尴尬,他走进来的时候,里面的陌生男生直溜溜看过来,快速的提上了裤子,好像他是偷窥犯一样。
连燕深呼吸了下,慢慢走过去,他能确定他的表情是坦荡的,尽管是对沈平格神情的拙劣模仿,可他也做到了,并且安慰自己这一切根本不难,和那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句很轻的嘟囔,声音很小,几乎淹没在水管细微的水声里,但连燕还是听得很清楚。
“死同性恋。”
连燕猛地停住脚,先是不敢置信,后心口又无端的抽疼一下,跟拧巴了一样。这很奇怪,那人又没打他……可连燕像喘不过气,过了半晌,才继续走。
解裤子的时候,手还在抖,连燕有些茫然的想,我做错了什么吗?
但他并不认为这种难过值得掉眼泪,值得疼的死去活来,他一想到沈平格在同他经受一样的东西,或许更变本加厉,或许微乎其微,但总归是有的,便觉得一切都可以忍耐。
他和沈平格是有距离的,很多他经历过的事情,连燕都没有经历过,沈平格的人生是带有颜色的,连燕觉得自己像泥水,给他干净的生活里搀了点脏水,还觉得庆幸——他和沈平格有共同经历的东西了。
骂他的好像就这么一个,还有很多持好奇态度的,男生居多,三五在一起,刺探一般,趴在他书桌前,又保持着一段距离,问他:“你和沈平格在一起了啊。”
点头?摇头?沉默?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