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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散到这个程度的癌痛根本不是普通的止痛药能够安抚的,可高主任跟家属谈话时家属又很明确地表示过不希望太过频繁使用杜冷丁和吗啡这一类会成瘾的强效镇痛剂,所以处方单上写得很明白,10毫克分三次静脉滴注,每次间隔五个小时以上,昨天下午就是最后一次。

“我过来看看。”

他挂掉电话下床拿起挂在架子上的白衣,可能是动作太大的问题,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你做什么?”崔医生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动静醒了一小会。

“李老头又开始痛了。”

“哦,没救,家属不想他好过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便应付下就行了。”李老头这烫手山芋的事普外人尽皆知,崔医生闭上眼睛,“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就着反来的微亮白光,江愁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水里加了一小勺葡萄糖,喝完感觉身体里那股晕眩感慢慢消失了。

“回来的路上我顺便去食堂,要给你带什么吗?”

崔医生眼看就要再睡着了,鼻子里都开始打鼾,“带两个包子给我,肉包子,不要菜包。”

“行。”

值班室离病房不是很远,看到他,候在病房门口的夏立看到他眼睛一下子亮了。

“进去吧。”

其他床的家属围在他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告状,瘦得像具骷髅的李老头躺在床上,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了,眼睛紧闭,喉咙里呼哧呼哧的,像一具破旧的老风箱。

平心而论这声音不算大,都不如那些家属的抱怨厉害,可一旦病房安静下来就听得人浑身不舒服,跟要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