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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d28公交车上人都没几个,太阳透过窗帘照在后排的江愁身上,晒得他脸颊发红发烫。
他皮肤比别人敏感,这么晒很容易晒伤,但他浑然不觉地望着窗外,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从学校里出来以后,无处可去的他坐上了最先到的一班公交车,然后在熟悉的站台附近转乘d28路。
车程长达一个半小时,到目的地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往天空另一边倾斜,门房里吹空调看电视的保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又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点送葬的队伍的都走了,没有哀乐和礼炮,节假日外的陵园空旷得连走路都能听见山间回声。
他两手空空地上山,因为头有点儿晕,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比平时多花了将近一倍的时间。
爬到山顶,看到面前熟悉的墓碑,他登时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墓区的细瘦松树看着和他差不多高,单薄的树荫连遮阳都做不到,他等到眼前不再阵阵地发黑了才慢慢地站起来,途中正好对上墓碑上那张和蔼的英俊面庞,动作一下子顿住。
他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你们肯定想问我为什么来了。上次我跟你们说我交到了朋友,叫卓霜……其实根本就不是同名同姓,他就是那个男人的儿子,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忽然有一阵风从林间吹来,他身上的校服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手臂和脸被这滚烫的热风吹得又疼又痒。
“我对这些都无所谓……”他无意识地抓挠着手臂上发痒的地方,“我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他也喜欢我,但是这让她很生气。”
同样是从小生活在扭曲的家庭中,卓霜身上有他求而不得的许多品质:卓霜能够向着光明蓬勃生长,而他却只能把自己封闭在阴暗混乱的罅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