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路洗完澡后擦干了头发,严驰飞说让江路先睡,自己要去洗澡,可江路白天睡了一天,这阵儿哪还有什么困劲儿,只能听着屋外的声音,把思绪一点一点沉寂下去。
他想起小学四年级的那年,也是这样一个多雨的春天,谢临君拿了年级第一,把谢家父母高兴得不行,连带着江路的父母也开心得带着江路去隔壁贺喜,两家人凑在一起吃饭,祝贺和祝愿的话语听到耳朵快起了茧子。
江路坐在位置上,脚尖点着地面,视线不时地望向面色苍白的谢临君,对方和他一样,百无聊赖地听着大人们说话,却不像他那样悠闲。谢临君咬着牙,时不时清清嗓子,实在压不住了,才用手捂着嘴咳嗽几声。
冉秋妤听见谢临君咳嗽的声音,连忙从包里拿出外套给他套上,然后叹了口气:“要是我们家临君有你们家路路一半身体好……”
酒店包厢的灯光太过明亮了。
那时的江路是这么想的。
那明亮的灯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看不清父亲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那要是我们家路路啊,有你们临君一半学习好……”
“他们能分一半给对方就好了。”
大人们这样说。
怎么分呢?
那时候的江路还不明白,听了大人的话,只听懂了字面意思,以为真的要用刀去分一半给谢临君,故而咬着牙,狠狠瞪了谢临君两眼,意料之外的是谢临君也朝他看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眼底又带了太多汹涌的狠戾。
或许我们是恨着彼此的。江路想。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我们都是互相憎恨、厌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