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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建国上下打量了一下迟喻,满意的点点头:“小迟块头比以前更结实了,现在拳击还有再练吗?”

“没练了,现在住的地方离拳击馆比较远。”迟喻语气有些僵硬,不等付建国继续说,他忙开口道:“那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陈仪芳本想留他吃饭,可看见迟喻的脸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笑笑说:“那路上小心点,到家跟桉桉说一声。”

从迟喻走后,付建国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他黑着脸坐在饭桌前,看着陈仪芳在桌上摆着菜,闷闷的开口:“怎么也不留小迟吃个饭,他一个人住能吃点儿好什么东西啊。”

付止桉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白米,低着脑袋没吭声。

“你以为我不想留他吃饭啊。”陈仪芳坐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看见小迟心里难受,和温华太像了,越长越像。”

付止桉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又低头扒拉了一口白米。陈仪芳想起迟喻那双湿漉漉的眼,感慨道:“小迟现在长得这么好,温华知道了肯定会开心的。”

“那个畜生还没接小迟回家?”付建国话刚说完,陈仪芳拿着筷子的手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顶,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付止桉开口:“当着桉桉的面说什么胡话呢!”

“我说错了吗我,迟越狄那个畜生玩意儿,我看他就不配做人!”付建国越想越气,gān脆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耍脾气道:“不吃了。”

“爱吃不吃!”陈仪芳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过头发现付止桉还在扒拉那碗白饭,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肉,“别光吃米啊,多吃点菜。”

付止桉也没了胃口,随便吃了几筷子便回到房间。温华是他们家里都没办法忘记的人,哪怕她已经走了六年,每每父母谈起温华还是止不住叹气。

拉开桌上的台灯,付止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泛huáng的笔记本,夹在里面的照片已经微微泛huáng,可上面的女人还是笑的如此明媚。目光挪到照片下方,两个男孩儿全都冷着张脸,一个一脸别扭,一个脸上满是僵硬。

想起那天,温华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照相机,风风火火的跑到他家要一起照相。而那天,迟喻不小心撕坏了付止桉的漫画书,两个人全都噘着嘴谁都不愿意理谁。温华蹲在小付止桉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声说:“桉桉连不高兴都这么可爱。”

迟喻扁着个嘴,在一边冷哼一声:“嘁,他那张臭脸跟个八爪鱼一样。”

温华冲迟喻笑笑,qiáng行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在站起身之前趴在迟喻耳边:“要想jiāo朋友的话,要先冲别人伸出手,一个劲儿弄坏别人东西是jiāo不到朋友的哦。”

所以在那天,摄像师倒数三二一的时候,在最后一秒迟喻一脸别扭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这是温华第一次教给迟喻的道理,往后迟喻也十分听话,每每都冲付止桉伸出手。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伸手打他的脑袋,或者趁他不注意揪他的头发。

不过后来,迟喻再也没有主动伸出手和别人jiāo朋友了。

那天付止桉趴在窗口朝下看,一辆豪华轿车停在迟喻家门口,车上下来的男人衣冠革履。迟喻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直到对方冲他伸出手,迟喻想也不想一把打开男人的手。

“你不配。”

付止桉看着迟喻在楼下吵闹尖叫,慢慢归于平静。他跟着面前的男人上了车,然后便消失在十字路口。陈仪芳打开门,看见付止桉趴在窗台一动不动。

“温华阿姨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嗯。”陈仪芳鼻子有些发酸,付止桉慢慢回过头,看着母亲有些发红的眼眶慢慢开口。

“迟喻也不会回来了。”不是疑问句,十岁的付止桉心里很确定,那个总是揪他头发,但却会在他受欺负时撸起袖子和别人gān架的好看男孩,再也不会回来了。

即使付止桉和迟喻上了同一所初中,迟喻也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或者给他一个眼神。他离迟喻最近的时候,就是他因为打架闹事被全校通报时站在升旗台上做检查时,偶尔看向观众席上的目光。

手机传来一阵震动打乱了付止桉的思绪,他看向手机屏幕,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付止桉一愣,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向下看。穿着黑色校服的少年斜倚在树上,晃悠着手里拎着的白色塑料袋。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少年猛地抬起头对上付止桉有些迷茫的眼。

“看个屁啊还不下楼!”迟喻黑着脸冲他做了个口型,看付止桉还是一脸懵的智障模样,他举起了手中的袋子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