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是极少生白发的人,上一次他冒出白发还是十几年前,他的妹妹患病去世的时候。
赵全默然地弯下腰,把短短的扫帚握在手上,拿着它走去客厅,把满地的烟头扫掉。
他弯着腰,把烟头全部扫到一块,把茶几下的,沙发下的,椅子下的,电视剧柜下的烟头都扫到一块。
赵全直起身,他依然面无表情,眼泪却已经静静地从他的眼里淌了出来。四十多岁的中年老男人还流眼泪,也不害臊。
青年丧亲,中年丧妻。
哀大莫过于心死,大概说的就是他吧。
赵全拿着扫帚,安静地站在客厅,任由眼泪从他眼睛里面流出来。他伛偻着腰背站着,不似平日的挺拔如松,像是负着什么巨大的伤痛,活生生把他压垮一样,倒是看出他的老态来。
也不过几分钟,他又动作起来,把烟头扫gān净倒进了垃圾桶里面。
他不被允许哀伤太久,他还要主持大局,他还要去清理赵家,他还要去稳固自己的位置。
赵全拿着手机,他看着茶几上面的相框。最后还是没忍住把它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他拿出来又看了看,这次他看清楚了一旁的孙渡。瘦瘦小小的,很单薄的一个孩子。
孙渡是吴莫情的债,她说她害孙渡家破人亡。吴莫情是赵全的债,赵全的妹妹害她流离失所,沦为娼丨ji。
赵全把相框搂紧了放进怀里,他推开门,对门外的属下点点头。
倩倩不在了,就让他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