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的生活一向距离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相差很远。他年轻有为，又相貌出挑，许多人都以为他的标配应该就是香车美人，能在各个夜场混得如鱼得水，一进场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可其实不然。周远平白长着一张条件优越的脸，事实上却连各大酒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与人谈事情多是去各种米其林或者百年老店，下了班立刻按时回家。在遇见陆连赫前，除去应酬，他每顿饭要不然是让钟点工阿姨提前做好，要不然叫外卖。

如果是其他人想吃哪家酒店的菜，极大概率是约上人订了位子过去，吃饭顺便谈事情。可对于周远来说，他情愿叫酒店外卖，或者叫大厨带着食材来家里做，不是必要根本不想出门半步。

他倒也不是规矩古板，事实上如果有机会，他也挺愿意去酒吧之类的地方坐坐。

“我去过酒吧的。”周远甚至有点自豪地说了一句。那天他从公司出来之后，意外地不那么急切想回家躺着，而之前又在公司听了一耳朵哪个酒吧有活动，他就直接让司机把自己送过去了。

“然后呢？”韩杉好奇地问。

周远脸上露出些不自然来：“我在门外转了一圈就走了，不喜欢喝酒。”

最后周远还是跟着韩杉去了，在他恋恋不舍地告别自己去后台准备时，周远找了个地方靠着，开始打量整个场子。

里面几乎是一片漆黑，除了舞台上的灯光之外，就只有墙壁上有隐隐的微光。周围的人大多都衣着大胆，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大声谈笑着，音làng扰人。

周远站在这里，倒没觉得自己因为年纪偏大和他们格格不入——事实上，他除了在公司之外穿着都很休闲随意，再加上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格，皮肤极少接受紫外线的摧残，显得细腻而白皙。他把额发也放了下来，有几缕微长遮住了眼睛，反倒使他显得看起来更年轻，甚至看着比韩杉还要稍微小一些。

毕竟韩杉五官立体鲜明，平时打扮也有几分叛逆。而周远肤色白皙，头发乖乖垂下来的样子，看着gāngān净净的，简直像是韩杉的优等生学弟。

周远明显听到周围有人正在小声地议论着他，甚至已经准备推个人出来和他要微信号了。他有点苦恼，因为他实在不善于拒绝别人的好感，而如果他真的给了微信，之后肯定又要应付无穷无尽的尬聊，是一个大麻烦。

还好这时韩杉抱着吉他从舞台上出现了。

周远对于这类音乐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从韩杉自信张扬的姿势，以及周围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与尖叫声来看，韩杉应该是唱得很好了。

他站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安静地听着，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举起手臂欢呼跳跃。但是周远还是能看到韩杉的目光从舞台上穿越了重重人群，像是被什么指引着一般，最终找到了自己。在视线相对的时候，韩杉原本没什么表情，甚至有点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笑容，然后抬手冲着自己的方向比了个心，引得台下一阵尖叫欢呼。

周远愣了两秒，才慢慢笑了。他听到旁边的人在惊叫“啊啊啊他是不是看的我们这边真的好撩”，但他知道韩杉刚才的举动都是对着自己。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充血的耳朵尖，心里感觉有点莫名。

什么时候韩杉也这么能撩了。

等一首歌结束，韩杉直接解了吉他放在舞台边，手撑着台子边缘gān脆地跳了下来。他动作简洁利落，轻轻松松地站稳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周远的方向跑了过来，台下的观众都自发地给他分开一条宽敞的路。

周远能听到周围的人的窃窃私语，感觉几乎整场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这边。而韩杉在他面前站定，丝毫没有舞台上冷淡中带点y霾的样子，反而高高地勾起嘴角，目光热烈，闪烁的灯光映在他眼里，像星星点点的火。

“远哥，你觉得怎么样？”

周远知道他是在问对这首歌的感受。可他对于成百上千的人同时投来的目光都安之若素，看着韩杉炽热的眼神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咳了一声：“你唱得挺好的，就是我还是不太喜欢这里的环境。”

“你觉得该改成什么样的？”韩杉明知他在转移话题，还是看着周远，认真地道：“这个地方我投了钱，全凭你说了算。”

“嗯……”周远想了一下自己喜欢的环境，一边思考着一边随意地开口：“黑暗的光线倒是挺好的，有助于突出舞台，就是she灯有点太晃眼睛了。背景音乐太过嘈杂，观众也太吵，能安静一点最好。”

“光站着的话也有点累，要是有沙发可以坐下来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