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穆椋就带来了当地的翻译,是蒋弈痕家酒店里的一个经理,有了翻译之后交流就顺畅多了,老板说这个手机是三个月前一个来他这里赌博的人输给他的,在当地用手机的人不多,老板得了这只手机也没换号码,便一直用了下去。
金今隐隐感觉到不太妙,这趟热带之行似乎就要这样终结,没有逆转的桥段、也没有令人振奋的相遇。此时武湛又拿了几张照片给那老板看,问他有没有见过那几人,照片上是武湛和技术顾问一同猜测的可能会逃到热带国家的那几个人,还有一张是廖骏生的照片,那老板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最终令人失望地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几人在棋牌室的寻人举动也让很多正在打牌的当地人注意到,有几个好事者参与进来,围在老板身边看那几张,武湛观察到有个很黑的当地人,看到某张照片的时候表情变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武湛一把拉住他,让翻译问他。
那人表情有点尴尬,只说觉得照片上的某个人眼熟,但不一定见过,武湛看起来又是那种很可怕的人,把小地方的人吓得不太敢说话,金今将武湛往后拉,让翻译给自己一句一句翻译问那人,那人是个无业游民,家里的爸爸开了家小餐馆,自己高兴的时候帮帮忙,所以在餐馆里见过好多人,一般有外地的人、不是熟脸的他都会有点印象,但大概是时间长了或者间的人多了,所以他的印象有点模糊不清,说大概是一个多月前,照片上那个人似乎来自己家的餐馆吃过饭,因为单独一个人、又很沉默的原因,所以他稍微有点印象,金今的心跳渐渐加快,他问那人看到的是哪一张照片上的人。
那人挠了挠头,翻开两张照片,拿出最底下那张,指着廖骏生的脸。
金今一颗过于沉闷焦灼的心似乎瞬间被激荡清甜的泉水流过,他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那翻译反应很快,大概知道自己问对人了,便主动顺着问下去,但那人家里没装监控这么高级的东西,对廖骏生的印象紧紧在于脑中模糊的那一点。
但那就足够了,对于金今来说是廖骏生真的还活着的希望,而且如果仅仅是一个多月前,就代表廖骏生可能还在这个国家。
这天的调查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结束,他们去了那个人家的餐馆,又研究了一下这周围的居民住宅区才回到位于市中心的豪华酒店,金今几乎一天都没吃东西,但到了酒店之后依然没碰酒店准备的食物,他迫不及待地和技术顾问联系,让他分析这个城市他能拿到的所有监控。
金今买下了刚刚那片区域中所有装了监控的商户的视频原件,这样的分析无疑大海捞针,但只要有一丝希望金今都不会放过;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金今都在和技术顾问联系,直到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金今走过去开门,站起来的瞬间有些晕,大概是太久没吃东西低血糖了,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把门打开,武湛手里拿着一份食物站在门口,眉头紧皱着看着金今:“吃点东西。”
金今侧过身子让武湛进房间,金今房间的茶几上摆着电脑,视频那头是忙碌的技术顾问。金今慢慢走过去坐下,整个人有些苍白,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但精神状态非常好,称得上是亢奋了,他拿了一小块面包放在嘴里嚼,边嚼边有些激动地看着武湛,等那块面包被他艰难地咽下去之后他才开口:“他那边说,能分析出人脸,虽然不清晰,但可能是廖骏生的人出现过好几次。”
武湛抿着嘴不说话,把电脑拿得离金今远了些,将食物推到他面前:“把东西都吃掉。”
金今看武湛不搭腔,只能低下头往嘴里塞吃的,他其实吃不下,虽然胃里很空,但因为长久不进食一开始吃就反胃,一块肉能嚼上五分钟才咽得下去。
“金今。”等金今吃的差不多了武湛终于开口,他关了电脑上的视频通话,金今抬起头看他,一双眼睛因为瘦了更显得大,武湛脸上有些凝重:“我陪你来不是因为觉得廖骏生还活着。”
金今愣了下,武湛看金今的模样于心不忍,但还是继续说:“是因为你在国内太绝望了,好像随时都能消失一样,所以我陪你来,想看到你更有活力一点,尽管你拥有的这一份希望很渺茫。”
“不止是我,包括穆椋、唐岳,大概也是类似的想法。”
武湛很少在金今面前这样说话,不给他希望、甚至直白地将残酷的现实告诉金今。
金今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目光有些不知所措,武湛依旧站着:“从国内逃到热带的那一大群人马早就坐船偷渡去了欧洲,你爸……甚至也只派了不到五人的特工长期监视他们,这群人不比被你爸弄死的那几个,实权少、本事也不大,所以根本算不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