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森回到国内的整个过程其实显得非常镇静沉着,他联系了游晴树的助理余正初,问了游晴树在哪家医院以及具体情况。那一路他都在不停地告诉自己,没事的,游晴树是自杀未遂,他已经抢救回来了,他以后都会安然无恙的。
但当他看到游晴树了无生息地躺在病chuáng上时,心就像被尖锐机器绞紧了一样疼,疼到呼吸都痛。
他早就知道的,别人不了解游晴树,难道他还不了解吗。其实游晴树没有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坚qiáng,他那些坚韧的模样,都是硬撑出来的。邵森该知道的,游晴树在自己面前,更多时候就像个孩子,又爱撒娇又爱耍赖的。
日子过去那么久,他也早就猜想到了游晴树当初的分手威胁是为了什么,他说的要离开,就是想要自己妥协挽留——游晴树在自己面前是毫无筹码的,他对自己的爱意从来纯粹直白,喜欢的便是喜欢,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毫无保留。
其实他没有能用来保护自己的东西,唯一的筹码竟然就是自己。可当时邵森没有想到那么多,他只觉得自己被游晴树的话伤了心,一昧的认为不能让游晴树养成这样的坏习惯。
但游晴树在病chuáng上昏迷不醒的样子更让他伤心,那时他才后悔,他该让步的,他让步就好了。游晴树是需要他的,他想着自己需要游晴树,可同样的,游晴树也一定是需要自己的。
尤其后来余正初还告诉他,这段时间可能真的是压力太大了,游晴树的声带也在前些日子被诊断出来轻微受损——尽管余正初没有说什么来表示当时游晴树的心情有多么低落失望,但邵森大概能猜到这对游晴树而言会是什么样的打击。
邵森丝毫没有认为游晴树的自杀是种不负责的行为,亦不觉得这是胆小懦弱的表现。求生是万物本能,哪怕思想下达了想要死去的命令,可人的身体,体内的器官,都会竭尽所能想要人体继续活下去。他是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能让求死的念头压制住求生的本能,他到底是怀着怎样心灰意凉的念想,才吞下了那十多粒安眠药,只为自己能够毫无挣扎地死去。
邵森在那时只有心疼,只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能让他在游晴树最脆弱无依的时候陪伴着游晴树。
一定是那时所受的压力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他才会有这样的决定。与恋人不和,声带受损,母亲去世,一时间,三方下难,他到底才二十一岁,连个能依赖的人都不在身边,要他怎么熬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