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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玦藏身于茫茫游戏玩家中,五六年没露出过踪迹,日子只要尚且能混口饭吃,他就打算继续这么混下去,不要梦想,不要未来,只求缩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不再被人粗暴地掀开皮肤上结痂的伤疤。

但dp战队解散的事却逼得他不得不借助is战队的力量,还是出现在了他早该出现的赛场。

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准备好迎接这一天,迎接重新倾覆他身躯的噩梦。

——大不了就是被哥哥重新拽回黑暗之中,他只要证明了自己和战队的清白,也算不辜负这么多年游戏对他的拯救和陪伴。

可是这里的一切却比他想象中更为温暖美好,一不留神,他就有了新的软肋,早已不想再回到黑暗之中,不想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唯一的庆幸的只有,哥哥还有一些自知之明,没有硬闯这座安保森严的建筑,恐怕只是日日徘徊在周围,像个耐心的猎人一样,静待猎物出现。

他明知直面对方是迟早的事,却一直躲在基地里,既没有迈出去的勇气,也不敢告诉大家自己腹上耻辱的疤痕由何而来,只能怀揣一颗慌乱又侥幸的心,想着能避一天,是一天。

正当他心绪乱作一团,身旁的柳泽就拉了电竞椅坐下,双手交叉在下巴处,夹了根烟:“……怎么了,秦玦?要打国际比赛了还是觉得紧张?下午最后那局手抖得跟性生活不和谐似的,不过我想着只是一局发挥失常,也就没单独提出来多说,明天集中分析一下。”

说着,柳泽还玩笑道:“你做好被我批评到扑进小戚怀里哭的准备啊~”

可这时秦玦却一个激灵,视线慌忙转向窗外灯光与黑暗交界的混沌处,矢口否认:“我、我跟戚霁不是那种关系。”

“啊?”柳泽顿时懵逼,反应不过来他突然是怎么了,“你在说啥我怎么没听懂,言神?”

“就……就是我跟他没关系的意思。”秦玦皱紧眉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而柳泽则不免一声傻笑:“哇,你和小戚润滑剂都他妈用空了一瓶了,还能是没有关系?……噢对了下次别直接扔垃圾桶,崔神说他这样的纯情少妇收拾房间的时候还怪不好意思的。”

然而秦玦紧张的视线却还在那抹暗色中颤动,脱口而出:“没有……真的没关系,他好看得跟妹子似的,我玩玩都不行吗?”

柳泽权当他开玩笑,还不紧不慢地吐了两口烟。

直到半晌后,见他仍是神情严肃重复这个论点,柳泽才不免真有点懵了:“……你这啥意思啊兄弟?你不要吓我啊??”

毕竟,在他的理解里,秦玦的确是直掰弯,如果闹到最后,秦玦只是抵抗不住戚霁的攻势,图一时新鲜便利才选择跟对方搞在一起,那最终要是落得个分手继续舔小姐姐的结局,战队的人际关系可就不是一般的尴尬了。

然而秦玦还真捂了把额头,说了句话差点把他吓得烟都掉了。

“意思就是我、我他妈才不是同性恋,我从来没认真过只是跟他玩玩就散,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训练室的空气噼里啪啦炸开一堆小火花,在柳泽整个人都摸不着头脑好几秒后,秦玦才睁开紧闭的眼,试图去看柳泽。

然而转头的那一刻,门口却站着个身影,忽然地闯进秦玦视野,一下撞得他心脏骤然漏拍,瞳孔无法聚焦般微怔。

空气的流动仿佛停止。

灯光洒在所有机械四四方方的冰冷身躯上,不知何时出现在那儿的戚霁也轻推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而柳泽,则是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身后有人,一看是戚霁,他更是吓了一大跳——接着,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对话便毫无意外地,让他有如窒息般缩在座位上冻住,整个人都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

他听见,那片寂静的空气里,秦玦的声音像是硬挤出来的:“我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

戚霁则垂眼拿了桌上的春季限定口味软糖,音色低哑地回答:“嗯,都听到了。”

塑料包装的皱拢声一下刺入柳泽耳膜,弄得他紧张得一动不敢动,甚至想来一首阿杜的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以他的经验,接下来的剧情将会有如一盆狗血淋头,混杂着质问、哭喊、歇斯底里,极端情况下,两个人只要追出门去,4月的天也能立马打雷暴雨,上演一波电竞之上海滩豪门绝恋。

然而,直至微妙的沉默扩散至角落,戚霁都只是拿着他的几包软糖转身离去,似是再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个背影恍然充斥着平日少见的冷淡,柳泽看得下巴直打颤,再转头一望秦玦,更是被对方死灰般的脸色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