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在一栋灰色老宅子下,看古朴瓦檐水珠下滴,正好打在墙边摇曳的青草上。
最近湿气太重, 空气中都氤氲着水汽,朦朦胧胧,晚上就起了雾。
她心不在焉想着, 有人从靛蓝色夜雾中走来。
身形高挑,步伐利落, 气势如虹。
和苏南的惬意柔软不同, 他身着优雅绅装, 干净利落, 看似古板实则经典。深棕色大衣加姜黄色毛衣,把早春温暖的阳光集于一身, 破开了沉沉雾霭的暗夜。
他的手不再总是倚着拐杖,五官的起伏恰到好处,墨染般的眉和轮廓很深的眼睛穿过迷离大雾,落在她的心口,唇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总是游刃有余的笑,大衣上面口袋叠着浅蓝色的方巾,这让他看起来极有教养,但那彬彬有礼里总携带着一丝锐气,给人一种不敢染指的距离感。
他穿过青烟薄沙,细腻强势,站在她身前。
两人幽黑目光对视,他被雾浸润的眸子平静深沉的如海平面,又隐隐蕴藏着狂风呼啸后即将落下的暴风骤雨。
张青寒先移开了眼睛,眸子看向静静流淌的小河,“饭都吃了,歉也道了,还有什么事要来找我吗?”
赵貉问的直接,他向来强势,不觉自己的问题冒犯。
“翔林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赵貉浑身上下散着股冷气,想到餐厅他靠近听到吴翔林问话后,她否认但眼底的微妙情绪,他的戾气更重了一些,董方奕,怎么会喜欢董方奕。
他烦躁的情绪让自己变得尖锐,“我说了,他连自己的婚姻都处理的一团糟,怎么能……”
“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谁,喜欢的是谁,我想都跟你没关系。”张青寒恼怒地瞪他:“赵先生,相亲游戏也该结束了吧。”
赵貉蹙眉:“为什么?”
他问的无辜又单纯,听语气也很发自内心了。
他这态度显然让张青寒更生气,“你是存心给我介绍对象吗?”
“我是。”赵貉认为他是苛刻了一些,但那些人确实不配,他现在……找到了一个似乎更符合条件的。
他自己都不太确定,因为答案来的太突兀。
“呵。”张青寒嗤了声,“不需要,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就够了。”
“你为什么这么恼我。”赵貉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因为你父亲的事,我可以向你再道歉,我也保证不插手……”
“不需要!”提到自己一再想避开的话题,她更是恼得跳脚,“张先生什么都不做,就是帮我了。”
“你还在生气。”赵貉无奈,轻叹了口气,“你连小叔叔都不叫了。”
张青寒啼笑皆非,“敢情你还很怀念吗?”
“也没有……”这个称呼终究是有点乱了辈分。
张青寒白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
她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夜晚的河边人并不多,十点多的长街上,大概是雾大湿气重,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人,赵貉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就尤为明显了,带着滞涩和沉重。
走在石板路上,过了两个小桥,身后的人不见放弃。
张青寒懊恼地看回去:“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