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安静是字面上的安静,向来叽叽喳喳,很少说话的吴翔林从换了勺子后基本没说一句话,张青寒狐疑地瞧他,只见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人都懵懵,魂不守舍的。
张貉坐在旁边,端正骄矜的用餐,日料店也被他吃出了优雅风度。她撇撇嘴,小叔叔都不说话,她自然也没必要多操心。
她也沉默,向来遵守“食不语”的赵貉更是安静。
本就清幽雅致,音乐清浅的日料店里,一时间,连咀嚼的声音都在耳边数倍放大了。
张青寒吃完饭,说什么也不坐那两人的车,拦了个出租,逃也似的溜了。
赵貉看着坐进车中的女人,朝前座司机猛烈摆手离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声音落在吴翔林耳朵里,像咚咚落下了鼓声,在他耳边震开,他睁大了眼看向赵貉,欲言又止,目光复杂,情绪饱满。
“小叔叔,坐我的车,我有话跟你说。”
赵貉挑眉,不置可否。
吴翔林的灰粉色兰博基尼里,赵貉坐进副驾,宽肩长腿的他坐久了豪华商务车,这辆低矮跑车设计的座位,他坐在其中明显的拘束许多,握在两腿间的拐杖都被压低了一些。
赵貉黑了脸教育,“整日里情爱玩乐,回国这几天看过几页书吗?明日就把这车给我换了。”
“你让我换三轮蹬都行,你能别喜欢寒寒吗?”他苦道。
攥着拐杖调整姿势的赵貉闻言,像是运行程序坏掉的机器,动作僵硬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滞涩地扭过头看他:“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吴翔林眼里含着悲伤,“小叔叔,你喜欢寒寒。”
他没有问,他肯定的陈述,含着一丝他都没发现的希冀,然而赵貉漆黑锐利的视线与他对视,车厢里静悄悄,他却没有再说话。
“……你怎么会喜欢寒寒?怎么可能呢?你?寒寒?”他浓烈的疑问只有这些,怎么会,怎么会呢!
吴翔林飘了一顿饭的魂,在此时才渐渐有些回过来的感觉,但他看着赵貉的眼神,知道刚才那些都不是他的臆想。
当初桑流不是没有问过他,寒寒那样漂亮美艳的女人,他怎么就放心交给小叔叔。
吴翔林拍了胸脯的不担忧,他的小叔叔,赵貉啊!
过尽千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绝对不会落在一个年轻出挑的女孩身上。
更何况,赵貉其人,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他有多麻烦,死板、教条,又傲慢毒舌,几乎看不惯所有人,张青寒又是以贪财、虚荣的形象进入了他的视野。
两个人,本该是两条并向的铁轨,永无交点啊。
窗外的车川流不息,霓虹光影透过车窗,落下朦胧迷离的光影。
吴翔林问完,赵貉幽黑如水的视线落在他伤心的脸上,片刻,轻叹了一口气,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