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气温和大风足以让长期在室外的人tຊ失温,他着急道:“你先回去,去屋里回个温。马我去找,你别出来了。”
安荞又岂会同意:“我回去穿上衣服就来。你放心,我的身体我有数。”
她是常年从事户外拍摄的人,再冷的环境也体会过。之前在西藏,五六千米的海拔的冬夜,照样也是这么过来。
如果她这么脆弱,早就进医院几百回了。
她没有给苏德再说话的机会,拉着手上的四个马往回跑。
刚绳太多,又有追风的缰绳和手电,两只手几乎不够用。可或许也是危急时刻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她推浪推得出奇得顺利。追风跑着,她几乎都感受不到身下的起伏,整个人与马儿第一次有了人马合一的感觉。
马的腿仿佛就是她的腿,她的意志仿佛就是马的意志。
她奔回宾馆门前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好些人,就连裴杰和王莉莉都出来了。王莉莉一看见安荞的穿着,就要把身上的厚外套脱给她。
安荞不跟他们客气,将马绳递给他们,让他们帮忙拴上,自己抓着衣服套上,又往回跑。
走之前她数了数,马槽里的,加上他们三人自己骑着的马,一共有十三个了。看来孙成在镇上找到了几个,那么唯独只剩下了一匹。
不知它会在哪里。
先不多想,她在夜色中奔回草地。苏德是整片草地上唯一的光亮,她朝着他的方向策马,而目光又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肌肉紧绷,衣裳严实,失去的温度正在渐渐归拢。
“苏德,只剩一个了!”
她对着苏德喊道。
苏德问:“知道是哪一个吗?”
安荞摇摇头。刚才太匆忙,没仔细分辨独独消失的是哪一匹。倘若知道了是哪一个,便可以按照马的习性来找。
只恨那红发女可恶,放走马的时候,给每个马都来了一鞭子。有些胆子小的马受到了刺激,一跑就没了影,甚至可能会往坝上的方向跑回去。
要是马在夜里想着回家,那就麻烦了。
草原广阔,两人走在一起,能见的地方太少。安荞将马的方向一带,两人走着走着也就分开了。
大致方向相同,但一左一右,各自观察着各自的一侧。
偌大的草原暗夜,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孙成也顾不上喝了酒,开着车上了草原上的小泥路,开着大灯追上两人,共同寻找。
安荞兜里的对讲机传来他的声音:“剩下那个是你们家的花生,镇上我都找了,应该没有。”
花生?
安荞心里又紧了紧,那小家伙,是最爱往外跑的。在坝上的时候就太爱跑,总不安分。前阵子脊背破了,休息了几天,今天又一次能出来玩,它也正兴奋着。
这家伙一旦跑起来,没边没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