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蔓思考的时候,他等不及地替她分析着:“你想想,别人都有爸爸妈妈,但你只有妈妈,你就跟别人不一样了。”
庄蔓皱了皱眉,下一秒,她抬起头,看到路口缓缓走过来的高大身影,顿时神采飞扬地大声喊“哥哥”,她眉心舒展,扭头对邓硕安说:“可是我有哥哥!我也不想和别人一样。”
那次见面,刚上初中的邓硕安就对庄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此之前,邓硕安只听别人说过庄蔓的继兄,说他是县里第一个中考状元,以及他爸爸在工地上意外死亡赔了很多钱。
他和庄蔓站在一起,看着庄在走近。
这个明明只大他几岁的男生看起来很不一样,他身上没有那种大男生的张扬浮躁,他看着很沉稳,又跟那些架着厚厚的眼镜片读死书的书呆子不同,他都不用说话,只淡淡看着人,就像能把人看透,站在他面前,那时候的邓硕安没由来的紧张。
不过现在的邓硕安想,自己也已经是一个步入社会的成年人了,还不至于像上初中时那样,呆呆站在这人面前,话都不敢说一句。
邓硕安挺起气势,出口就是具有力度指责:“庄蔓是建民叔的女儿,女儿照顾父亲,这有什么不对的吗?还是说你们这些有钱人,眼里只有钱,一点孝悌廉耻都没有?”
“孝悌廉耻?”庄在微挑了一下眉,觉得这话有意思,他轻声问庄蔓,“今天往外拿钱了吗?”
今天的住院费是她跟邓硕安去交的,卡里存了钱,回病房,她本想把身上仅有的五百块塞给董建民,但是他不要,只说她好多年没回家了吧,要不要回家里看看。
庄蔓眼圈已经红了,摇摇头说:“……我身上的现金只有五百,我给他,他说不要。”
“他当然不要,他没命花了,而且五百也不够,如果是五百万,他可能没命花也会先接过来。”
这时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董建民披上衣服,一边咳,一边着急说话,于是话说不清楚,反而咳得越严重。
“谁!咳咳咳——谁在说话咳咳——”
庄在看过去一眼,冷淡提醒道:“你少说话吧,多多保重。”
董建民被邓硕安扶着,似乎有很多话要讲,刚刚庄在的话他听到了,他说自己想见庄蔓,只是牵挂自己唯一的孩子,而且他不仅不要庄蔓的钱,还要把这个房子给庄蔓,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
庄在并不接他的煽情,他从积了页的老式日历上撕下一张,写一串电话号码,推给董建民:“你决定好之后,打这个电话,我助理会来帮庄蔓处理过户的问题。”
董建民被噎得无话可说,也可能是精力有限,看了眼低着头的庄蔓,说“蔓蔓,你好好的,别管我了”,庄蔓余光瞥了瞥庄在,没应声,他便收起一张薄纸,拢拢外套,不再说任何话,拖着步子回屋里了。
见此,邓硕安倒更义愤了,冲着庄在说:“你这个人!你凭什么替庄蔓做主啊,你又不是她的亲哥哥!”
庄在毫不受其影响,甚至慢条斯理:“那你是庄蔓什么人,你又想替她做什么主?”
邓硕安自是急红脸也说不出话。